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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胡說！&rdo;小鬍子猛地把桌子一拍，&ldo;你的八路的女縣長！&rdo;

&ldo;什麼，女縣長？&rdo;高紅心裡一驚，但卻哈哈笑道，&ldo;你看我像嗎？我有這個資格嗎？&rdo;

&ldo;把她吊起來！&rdo;小鬍子又把桌子猛地一拍，吼叫著。

大椿樹下，早就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聽到命令，立刻像狗一樣地猛撲過來。他們把高紅拽到樹下，用垂下的粗繩把她的腰緊緊捆住。接著發了一聲喊，一用力就把高紅吊在空中，離地面有兩人多高。這些傢伙整人很有一套，待將人空懸至相當的高度時，突然將手一鬆，人便從空中嗵地一聲重重地跌在地上。這一下直摔得高紅五內俱裂，頭昏眼花，一時間不辨東西。耳際間只聽得那些魔鬼哈哈大笑。

少頃，高紅微微地睜開眼睛，勉強掙扎著站起來，怒視著敵人：

&ldo;你們這些法西斯，你們這些狗強盜！你們太無恥了，大野蠻了！你們披的是人皮，卻毫無人性！&rdo;

&ldo;她，她說的是什麼？&rdo;小鬍子問。

&ldo;她還是說皇軍沒有……沒有人性。&rdo;翻譯官說。

小鬍子滿臉通紅，兩個眼珠子瞪得像兩個黑紐扣似的，大聲喝斥說：

&ldo;你敢罵皇軍？我們怎麼的沒有人性？&rdo;

高紅也提高聲音說：

&ldo;你們在別人的國土上橫行霸道，殺人放火，強姦婦女，搶掠財物，做盡了壞事，還能說有一絲一毫的人性嗎？&rdo;

小鬍子怒不可遏地從臺階上跳下來，從日本兵手裡嗖地一聲把戰刀奪過來，高高地亮起戰刀，大聲說：

&ldo;說！你到底是什麼人？&rdo;

高紅坦然引頸就戮，默不作聲。

&ldo;說！你是不是八路軍的女縣長？&rdo;小鬍子面孔獰惡地瞪著她。

&ldo;看來你只有使用暴力了！&rdo;高紅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小鬍子怒吼道：

&ldo;吊起來！再吊起來！&rdo;

這時，翻譯官跑過來勸阻道：

&ldo;天氣不早了，還是押到城裡審問吧！&rdo;

&ldo;好，押下去！&rdo;小鬍子乘勢作了結束。

六○　在淪陷的小城裡

平原上，麥苗已經有膝蓋深了。在暗綠色的麥浪中，有一條不時捲起風沙的黃土公路，直通滿城。這條公路，由於經常遭到民兵、遊擊隊和沿途農民的破壞而顯得凹凸不平。現在一輛騾馬大車正咯噔咯噔地行走在這條公路上。車上坐著一個被捆綁著的年輕女子，她的長髮不時被風吹亂，落上一層黃塵。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個小鬍子日本軍官，他騎在一匹日本種的高頭長頸的大洋馬上，顯得洋洋自得。馬車周圍是十幾個呼扇著長帽耳的日本兵，再後便是七八十名偽警備隊了。他們頗有一點得勝回朝的氣勢，要將這個女縣長押解回城。

高紅不動聲色地坐在大車上。有時偶爾抬眼望望周圍，有時低頭沉思，忖度著面臨的嚴峻形勢。從昨晚起，她就意識到，最險惡的戰陣還在滿城。因為那裡有七八個叛徒，都在敵人的特務隊裡。他們過去都是自己的&ldo;同志&rdo;，其中有區長、區委書記，還有縣大隊長、教育科長、工會主席等等，因為經不起考驗都叛變了。一旦到了滿城，自己怎麼能保住自己的真實身份呢？她認為，在這種形勢下，仍然堅持說自己是一個農村姑娘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倒不如公開自己的身份，學習當年季米特洛夫式的英勇，對敵人進行公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