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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萬分焦急中，看見村頭上有幾個人影晃動，果然是徐偏他們回來了。不過他們的腳步疲疲沓沓，有點無精打採的樣子。

等他們走到身邊，周天虹就焦急地問：

&ldo;老徐，怎麼去這麼長時間呀？沒有見到人嗎？&rdo;

&ldo;人是見到了，就是他媽的變了！&rdo;他氣憤地罵了一句粗話，十分沮喪地說。

&ldo;怎麼變了？&rdo;

&ldo;這裡有個村長姓張。叫了好半天才叫開了他家的門。他一見我，就吃驚地說：&l;你是徐連長嗎？&r;我說：&l;怎麼，你不認識我了？&r;此後，再問他什麼也不說了。問他敵情，他不說；問他縣幹部在哪裡，他也不說。我氣急了，就厲聲說：&l;老張，你是怎麼搞的？你叛變了嗎？&r;他撲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還可憐巴巴地說：&l;徐連長，你饒了我吧，你可千萬別帶日本人來抓我呀！&r;我一聽就明白了，他是把我當成投敵分子了，我就罵了他一句：&l;你混蛋！你把我徐偏當成什麼人了？你看我是那號人嗎？&r;說著，我就把他拉起來了。他哼哼唧唧地嘟噥著說：&l;現在誰是那邊的，我也分不清了。&r;我說：&l;我是帶部隊打回來的！你趕快給我號房子、弄飯，讓部隊住下來。&r;他又十分為難地說：&l;徐連長，你們可千萬別住下呀！這個地方，四外都是炮樓，他們一天來兩三次。這可怎麼行呢？&r;我說：&l;這怕什麼，他們一來就打！&r;他又驚叫了一聲，說：&l;啊喲，你們可千萬別在這村裡打仗啊，一打仗，咱們這裡的老百姓可就倒了黴了！&r;我說：&l;老張，你連子弟兵也不要了嗎？你是想把我們困死、餓死嗎？&r;他又可憐巴巴地說：&l;我可不敢有這個想法兒。你們缺吃的，我可以給你們送乾糧去。只求你們別住在這裡，別在這裡打仗！這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你問問老百姓，哪個不怕你們在這裡打仗呢？&r;……&rdo;

徐偏說完，仍然激動得不行。參謀王樂也氣憤地插話說：

&ldo;今天盼冀中，明天想冀中，真沒想到，千辛萬苦回來了，碰上了一個不歡迎！&rdo;

&ldo;我看，不管他歡迎不歡迎，管理員快進村號房子去。反正不能住在高粱地裡！&rdo;

周天虹一聽，連支隊長也這樣說，就有點沉不住氣了，連忙說：

&ldo;老徐，我看，咱們新來乍到，對情況還不瞭解。還是要慎重一些。&rdo;停了停，又說，&ldo;現在，單從這個村長的情緒，恐怕還不能說群眾對我們是不歡迎的。我們必須趕快和地方黨，和分割槽取上聯絡，進一步瞭解情況才行。&rdo;

&ldo;那麼，今天晚上我們住在哪裡？就住在這高粱地裡嗎？&rdo;徐偏問。

&ldo;我看先在高粱地裡住幾天，也未必不行。&rdo;周天虹說，&ldo;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大多數老百姓都怕在村子裡打仗，我們一味硬幹，恐怕後果不好。何況現在已經後半夜了，我們勉勉強強住下，驚動了壞人，到炮樓上一報告，我們再轉移也就來不及了。&rdo;

徐偏一聽，政委講得也很有道理，就點點頭說：

&ldo;那就按政委說的辦：今天晚上先在野外露營。&rdo;

此時大家早已飢腸轆轆。為了使大家的情緒不致引起波動，周天虹把各連的幹部召集起來，做了一番解釋，並號召黨員起模範作用，人們才安定下來。

又等了一兩個小時，村長總算帶了兩個人送來了一些倉促蒐集的乾糧。這些乾糧無非就是窩窩頭、高粱面做成的紅餅子甚至糠餅子之類。戰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