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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適合再供養一個留學生。
但他們的反應之激烈,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爸非常惱火:“玫玫,爸媽已經過完大半輩子,你的人生才剛開始,不要一時頭腦發熱,因為我們耽誤你自己的前途。”
我閉緊嘴不肯說話。
媽更是急得迸出眼淚:“趙玫你馬上回烏克蘭去,不然我就停了治療。”
一晚上疲勞轟炸,再加上媽的眼淚,最後我只好妥協,答應暫返奧德薩,把學期末的後事處理乾淨,如果媽的身體狀況還好,我就留在奧德薩過暑假,一來省點兒路費,二來可以補習烏克蘭語。
但我有一條底線,就是今後堅決不許他們再給我生活費。
爸不解地問:“那你以後怎麼生活?”
我回答:“可以去打工啊,比如教小孩兒彈琴,很容易掙錢的,又不累。”
話是這麼說,但我心裡明白,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我想打工,作為語言不精的中國學生,唯一可去的只有兩個地方,在七公里市場幫人看攤,或者,去卡奇諾賭場做女侍應生。
但這兩處的收入,都只能保證基本的生活費用,學費是根本不用奢望的。退到底我還敢說這樣的話,不過是因為背後有孫嘉遇支撐著底氣。
做出回京的決定時,雖然十分難過不捨,但我並沒有機會同他商量,因為依然無法聯絡到他。
我翻遍手機裡的聯絡名單,非常沮喪地發現,除了學院的同學,我的生活圈裡好像只有孫嘉遇一個人。和老錢、邱偉天天見面,我竟然沒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嘗試著打電話到瓦列裡婭的店裡,她卻是個小迷糊,一問三不知:“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咦?你不在奧德薩嗎?”
我很煩躁,敷衍著掛了電話,繼續啃著手指頭想其他的轍。想到一週後才有返程的航班,心中的焦慮越擴越大。
重返烏克蘭的前夜,我早早躺下,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爸敲我的門:“玫玫,烏克蘭的電話。”
我一下驚醒,噌地跳下床,只穿著睡裙就衝出去,直撲到客廳的電話旁。
“你良心沒有的,死啦死啦滴,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電話?”我說得飛快,感覺到如釋重負的輕鬆愉快。
那邊卻一片沉默,只能聽到電流的噝噝聲。
我疑惑起來:“喂?”
“趙玫。”終於有聲音傳過來,喑啞而乾澀。
我的心直沉下去。是彭維維,居然是彭維維!
“你有什麼事?”我儘量剋制著自己,保持聲音的平靜。
還是沉默。
我側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分針正呈現一個十五度的夾角,已經半夜兩點了,奧德薩的晚上八點。
“沒什麼。”彭維維忽然輕笑一聲,銀鈴一般,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卻顯得異常詭異,“趙玫,今晚奧德薩的月色真好,亮得象白天,北京也有月亮嗎?”
舌頭有點兒大,顯然是喝醉了。
我壓抑著已經衝到頭頂的怒氣,生怕驚動到父親,放低聲音說:“現在是北京時間凌晨兩點,明天咱們再風花雪月可以嗎?”
電話線那端又一次靜寂無聲。
我等著,指甲幾乎掐進自己的肉裡。等我回去,還有一筆舊帳要和她清算!
那邊很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撲一聲輕響,電話結束通話了。
我完全沒了睡意,抱著手臂坐很久,終於又拿起電話,一下一下按著那個爛熟在心的號碼。
依然是烏克蘭語:對不起,您撥的使用者已關機。
我返回臥室,再也無法入睡,睜著眼睛躺到天明。
離家之前,我趁父母不注意,還是把兩萬美金留在抽屜裡,並寫個紙條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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