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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自己甦醒來,後腦鈍痛時的極度憤怒,恨不得連夜叫人去益州,把她抓回來好好折磨,他也確實派了,可惜未能成事。
後來益州事敗,他想叫人在獄中弄死那個狀元郎,卻又被他父皇罵了,他父皇震怒道:「你這是在成全他的名聲!他要是死在詔獄裡別人會怎麼議論朕!後人會怎麼說!他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詔獄裡!」
蕭南洵覺得他在掩耳盜鈴,反正也不可能好了。
去太廟祭祖的兩個月,他心中沉墜的憤怒與恨意反倒越演越烈,母妃哭著勸他要忍耐,說父皇仍是愛他們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不如此。
蕭南洵強迫自己相信,但回來後,父皇便絕少再召見他,反倒是經常與三皇子蕭南清一派父慈子孝和諧閒談,失勢的預感日復一日的強烈。
就連這個同夫君一起被貶謫,從窮苦之境回來的女人,也開始不再恐懼在意他,當初那些假意的附從便更像是一場嘲諷。
賀蘭瓷也覺得蕭南洵變了,他那種無法無天的囂張氣焰,遊刃有餘挑著她下巴的玩味,都從他身上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怨毒、森冷的陰戾,好像當場就會對她做些什麼。
她應該更覺得害怕的。
但確實是不怕了。
蕭南洵的音色仍舊如蛇般黏膩,低冷:「別以為我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很奇怪,賀蘭瓷居然還能從他身上看出強弩之末的硬撐來:「臣婦知道了,若殿下無事,臣婦便先告辭了。」
蕭南洵突然伸手快如閃電地朝她肩頭抓來,眼瞳底似乎泛起了一抹赤色。
賀蘭瓷當機立斷閃身避開,躲到幾步外。
「——這是宮裡,殿下還望三思。」
蕭南洵更加陰惻惻地看著她:「那又如何?」
賀蘭瓷一邊若無其事地往後退,一邊抽出袖中的簪子道:「若臣婦現在叫人,被人看到,你意欲對臣婦不軌,聖上還會像以前一樣護著殿下嗎?大殿下和三殿下可能正愁著沒法從殿下身上找到更多的錯處。」
當初蕭南洵敢對她直接動手,聖上雖會失望,但一定會更護著蕭南洵,她下場可能不會太好,現在則不然,蕭南洵的名聲已經和麗妃一樣好不起來了。
更何況陸無憂以前只是個尋常狀元郎,他現在名聲越大,她越安全。
蕭南洵果然未再動手,或者說,他要對她動手,也不可能選在宮裡。
賀蘭瓷脫身後,微微鬆了口氣,回來時殿內已只剩敬貴妃了。她又琢磨著怎麼開口讓敬貴妃的宮女給她再準備一份糕點帶回去,不料敬貴妃似是額外叮囑過,賀蘭瓷剛欲言又止,宮女便殷勤地上前來問。
很快,賀蘭瓷便提了一大盒子的糕點,有點不好意思被領出了永寧宮。
宴席散場,出了內廷,很快便得以出宮。
回府馬車上,陸無憂理了理自己的官帽,隨意地問她:「還順利麼?」
「嗯,都還挺順利的,信也送了。」賀蘭瓷把一大盒子的糕點擺在馬車桌上,略微羞恥道,「敬貴妃給的糕點,你要不要嘗嘗?」
陸無憂也愣了愣,道:「你這是……去打劫了嗎?」
賀蘭瓷更羞恥道:「我只是問了一句……」
陸無憂慢慢笑起來,桃花眼也又泛起了波光:「你這麼惦記我?去赴個宴,都要給我帶糕點?」
賀蘭瓷已經感受到他在得了便宜賣乖了,不由道:「不然呢?不帶給你,我帶給紫竹或者青葉嗎?」
陸無憂一邊開啟盒子,動手拆糕點的繩帶,一邊笑道:「想聽你說兩句好聽的,不然你乾脆再努努力,餵我吃好了,我懶得拆……」
賀蘭瓷糾結道:「……有點肉麻。」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