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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鼻頭要生瘡了,信不信?」紅菲不懷好意地指著小穎。
「去去去,只是有點兒癢。」小穎有點兒害怕,急忙拿出小鏡子照照。
「就是,一個小紅點,明天會膨脹爆炸。」紅菲氣她。
小穎黑著臉,左看右看,自言自語:「才不會呢,我今晚擦了藥膏,明天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那鼻頭上的一點高原紅卻又紅又腫,竟然真的長成了個大瘡。
小穎氣得要哭了,一個勁兒怪紅菲咒她。
紅菲難以置信,「天啊,我的預言這麼準,難道可以做巫婆?」
小穎沒心情和她囉唆,整天地坐立不安,每隔五分鐘就拿鏡子出來照照,三番五次想動手去擠。
夏亭忙阻攔道:「這是危險三角區,你可忍忍吧。」
「怎麼忍啊,這麼大個瘡,我哪敢見人!」小穎又氣又急,不禁滾落一顆淚珠,「醜死了,要多醜有多醜,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紅菲、夏亭面面相覷,又是擔心又是釋然,說真的,她們寧願她錯過這次晚會,錯過祝新,錯過這場痛。
蘆薈原汁、氯黴素針水、先鋒、各種進口的藥膏……任何「只要青春不要痘」的東西,小穎全部試過了,但直到晚會這天,她可愛的鼻子仍大紅大紫著,紅菲暗暗引用魯迅先生的話形容,「紅腫之處,艷若桃李,潰爛之日,美若甘酪」。
雪紡紗滾蕾絲的白裙子、簇新的白色高跟鞋、銀白的鑲滾珠小手袋,靜靜地期待著小穎的白雪公主夢。而這晚,耳聽著花枝招展、衣香鬢影的女孩赴會的輕巧活潑的腳步聲,小穎只能把自己深藏在低垂的簾幕裡,鏡子裡的女孩,哀怨的企盼的眼,天快黑了,奇蹟再不會出現,真的不會出現了。她懊惱地把鏡子扣在桌上。
小穎終於還是錯過了那一舞傾情。
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又是一個秋夜,深秋的夜,接近冬的氣息,多了沉實、冷靜的夜。
她們在空曠的球場上坐著,遠處喧鬧著歡歌笑語,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大朵的紫荊花旋轉著飄落,輕輕地,緩緩地,像聲微微的嘆息。
在清涼的石階上,紅菲滿捧著腮,夏亭輕抱著膝,小穎微仰著頭,這麼沉靜地坐著。
沉靜的風,沉靜的霧濕樓臺,沉靜的星,沉靜的長溝流月。
這一季很快就要過去。
有些愛,註定要藏在心裡,只能藏在心裡,最好藏在心裡。
王子潘
那時他們坐在大操場上,夜空的雲悠悠地走,冬將盡了,春在動,迎面吹來潤潤涼涼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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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璐是個不看日曆的人,不看日子,日子也照過,該來的來,該走的走。
當然火車票也不是她自己買的,迷糊的小孩總是有個精細的媽,寒假人沒到家,媽已打聽了幾時開學,又不知託的熟人誰誰,早早訂下返校的車票。
媽萬歲,她永遠對,眼底下的春運現場,亂鬨鬨擠騰騰一窩蜂,感謝她手長手快,自己才謀得這席硬臥,還是下鋪,靠窗喝口熱茶,看見擠車人紫紅的臉,不知是急的還是凍的。
這時裴裴打電話來。
「上車了嗎?明天什麼時候到?」
「最快凌晨五點。」
「你明晚不去哪兒吧?」
「能去哪兒啊,開題報告還沒弄完。」
「好極了,明晚朱教授的主題沙龍,你代表我們宿舍出席,順便簽到。」
「為什麼是我!」水璐叫起來,h大路人皆知朱教授是女權主義的先鋒老處女,她的沙龍主題簡而言之就是口誅臭男人,凡在沙龍表了態的女生,十米之外連公蒼蠅都不敢喘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