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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太久太久了,我是說我和你們的父親,比時間顯示的更為長久。
我們簡簡單單地開了頭,就往下過起來,直到今天。所以想起來我還是有點兒生他的氣。他怎麼能說走就走了呢?他又沒病倒,怎麼能說睡過去就睡過去呢?如果他病倒了,我在醫院守上他一年半載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也太突然了。
我知道他喜歡搞突襲,那是他打仗養成的習慣。他第一次來見我時找不到話說,就給我講他帶部隊打昌都的事,講他們怎麼連夜翻過雪山突然迂迴到了敵人背面,出其不意地堵住了敵人的退路。講得眉飛色舞,像個孩子。當時我心裡就有些感動了。本來我有些煩他。為什麼煩?那時我們女兵被組織上一個個地介紹給老幹部,都不大情願。我們在背後嘀咕說,老幹部可敬可佩不可愛。可組織上一方面說婚姻大事由我們自己定,一方面又總是給我們做說服動員工作,直至我們點頭為止。
尤其是我,那個時候心裡已經有人了,就更不願意了。
雖然我們之間,我是說我和那個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我們連手都沒有握過,真的。可是我們的心裡互相裝著對方,互相喜歡對方。這是可以肯定的。我這麼說你們不會嘲笑我吧。
可以說,那個人是我這輩子惟一動過心的人。但是,我最終卻嫁給了你們的父親……
木蘭攙扶著母親下了車。
戶外的陽光讓木蘭看出母親的眼神有些散。木蘭想,中午的驚嚇和下午的守候,一定讓母親的精神疲憊已極。回到家後鬆弛下來,母親也許能睡上一覺。
她真怕母親病倒。
母親到老都沒有發胖,瘦小的身子讓木蘭一覽無餘。木蘭覺得父親太不瞭解自己。當她攙扶母親時,立即就感覺到了她和母親之間的那種永不消失的隔膜。即使在這種情形下,她仍無法和母親親密無間。這種感覺讓木蘭悲哀不已。小時候她從八一校回家,看見木槿在母親懷裡撒嬌,一點兒也不嫉妒。她覺得那是別人的事。父親這時候往往愛說,木蘭,你也過去親親媽媽吧。她不敢違抗父親,就走過去,勉強在母親的臉上親一下,然後很快退到一邊去,她覺得心裡彆扭。
[[i] 本帖最後由 夏日芳草 於 2006-8-4 12:58 編輯 [/i]]
2006-8-4 12:43 夏日芳草
[align=center]我在天堂等你 第二章(4)[/align]
這種彆扭一直殘留到今天。
好在母親毫無察覺,她順從地讓木蘭攙扶著,進了家門。
木蘭把她扶到樓上的臥室裡,讓她躺下,然後給她蓋了床毯子。母親繼續呆怔著,沒有木蘭所期待的鬆弛下來的跡象。好像她隨時準備著站起來,去追剛剛走開的父親。木蘭只
好在母親身邊坐下。母親神色憔悴,鬆弛的面板已沒有光澤,記錄著一生的滄桑。
差不多從懂事以後,木蘭就認定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但她究竟是誰生的,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家,她一直不明白。有一年從部隊探親回家,她下決心開口問父親。她想父親也許比較理智,會告訴她實情的。哪知父親一聽就笑了,說,傻丫頭,誰說你不是我們親生的?木蘭反問道,那為什麼我和木槿只差半歲?(其實還有一句她沒問出口,那就是為什麼木槿和你們那麼親?)一問這個,父親就不說話了,悶悶地抽著煙,最後說,反正你和木槿,還有你哥你弟,都是我和你媽的孩子。我和你媽一共有你們6個孩子。
木蘭覺得父親是欲蓋彌彰,明擺著的事。但從那次談話以後,從來不利用職權的父親,卻利用職權將她從西藏調了出來。木蘭後來細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