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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連長摳出來,哭著把他抬回連隊。他們在痛哭的同時憂心如焚地想:連長的
未婚妻,那個可愛的美麗的女老師,她馬上就要到了呀!他們怎麼向她交待?他們
拿什麼向她交待?
下午,女教師到了連隊。指導員帶著那些疲憊不堪更是悲傷不已的戰士們列隊
迎接她,這更讓她不好意思了。她一眼看見了那幅對聯,她用好聽的普通話,用講
課時的聲音和語速把它們讀了一遍,她讀到&ldo;謝謝老師&rdo;時紅了眼睛,但很快她就
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為什麼男主角始終沒有出現?為什麼大家都面容淒淒?
突然,她一眼看見了對聯上的那朵碩大的白花,她驚悚地轉過身來,轉過身來
時,看見面前的佇列裡一片淚光,亮得刺眼,她撕裂了聲音喊,出什麼事了?告訴
我!快告訴我!
指導員背過身去。
副連長背過身去。
佇列中的一個戰士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政委終於步履沉重地走上前去,握住
她的手說,你要堅強些,連長他……
女教師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昏厥了過去。
她的身體像被人猛地擊了一拳似的,轟然倒下。
……
那個女教師醒來後就有些神志恍惚了,她見人就問,你看見他了嗎?他叫我來
的,為什麼我來了他不見我?他不要我了嗎?她還一遍遍地問那個陪在她身邊的參
謀說,你是他的戰友,你告訴我,他為什麼不要我?我已經來了呀!他為什麼不要
我……
那些日子,那個參謀一直有一種罪孽深重的感覺。他想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呢?
為什麼連長偏偏在這個時候死呢?他甚至想,我們這些邊防軍人為什麼要結婚呢?
鄭義講到這裡,看著木槿,說,那個參謀就是我。
鄭義深吸一口氣,說,我就是從那時起,有了心理障礙。只要看見你,只要想
到夫妻間的事,我的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那個女教師的眼睛,浮現出年輕連長血肉模
糊的遺體。它們交替出現著,它們橫亙在你和我之間,讓我無法擺脫……對不起,
木槿。
木槿愕然。
木凱坐上車,駛出營區。
剛才他打了個電話給小峰他們團的皮政委,問有沒有可能讓六連那個叫歐陽峰
的兵到團裡來一趟?
皮政委以前並不知道木凱和小峰的關係,聽他這麼一問,突然意識到兩個人是
同姓,就問他是你什麼人?木凱到了這會兒只好實話實說了。他說他是我大哥的孩
子,我侄兒。皮政委埋怨說,你為什麼不早說?前不久團裡還從下面抽調了幾個戰
士來團裡學習新聞報導呢,你要早說的話,我早把他叫到團裡來了。木凱說你可別
這麼做。咱們都知道,總被庇護著的兵好不了。我只是見他一面。
木凱計算了一下小峰從連隊到團裡的時間,大概和自己去他們團的時間差不多。
所以吃過早飯就出發了。因為是週日,他跟政委說去看侄兒,政委自然沒話說,只
是問他身體怎麼樣了。木凱說,我們這種人的身體不能寵,一寵反而出問題。假裝
它沒事兒它就沒事兒了。
其實他能感覺到自己仍在發燒。但他今天必須去小峰那兒,這件事沒有任何人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