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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臨簡霧用鼻子發出一個音節,卻也不責怪,她另起了一個話題,「先前你問我,有沒有嫉妒過誰。對吧?」
「是。」林辰叄擺弄相機的手停了下來。
「那我這麼說了吧。」臨簡霧往前邁步,她越過林辰叄,往天台的欄杆方向走去,然後,一隻手落在欄杆上,任由路過的狂風將她的髮絲吹亂,她的裙擺吹起,巨大的玻璃幕牆在她身後光昌流麗,但她仍像是大海之中那沉船不動的巨錨,錨點之特殊,直接成為了畫面的正中心,「我嫉妒過很多人,因為自己一直無法忘懷,我嫉妒所有想忘記就忘記,想放下就放下的人……」
恍然間,林辰叄以為這個很多人裡面也包括自己。
第七十九章
從十二歲開始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時候,臨簡霧就反覆思考一個問題:我是什麼樣的人。
最開始,她認為自己是個特別的人:特別的人做什麼都能夠做的很好。
然後,她認為自己是個獨一無二的人:有些事只能由她來做。
等到第一份工作結束後的那個夏日,她開始明白:她既不是什麼特別的人,也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人,她僅僅是個比一般人強上那麼一點的,還算是一般人的人。
這樣的話,人生的意義從何而來?
人為什麼要活下去?活著的價值又是什麼?
她不知道,而她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她的父母是沒法給她答案的。
她的父母在他們那個年代是包分配的工作,爸爸是老師,媽媽是當地一家公立醫院的護士,他們對於社會的使命是天然的,要做什麼該做什麼,他們人生的藍圖都用不著自己特意去書寫,社會需要他們,他們也樂得為這樣的一份天職去發光發熱。
他們的存在感毋需自身去彰顯就能夠得到體現。
當臨簡霧去問他們的時候,她第一次覺得與她的父母之間已然產生了一種可悲的隔閡:他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也從未認為這樣的問題值得重視。
他們說:「你呀,還是日子過得太順遂了,一次挫折就讓你這麼受不了。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他們將此視為是與青春叛逆期一類的東西。到了時間會有,過了時間就會消失。
情緒低落,興趣衰減,快感喪失……
以前的朋友和同事聽了她的問題後,認為這可能是抑鬱症的一種表現:「你可以去醫院看看,現在大城市的心理治療很普遍的,可信度也很高。」
臨簡霧有去精神科的醫院,果不其然被診斷為重度抑鬱,但是所有的藥物於她而言,都是無效的。
去醫院的次數多了,她甚至知道要怎麼說,醫生會給她一個怎樣的診斷結果。
這不是抑鬱症。
後來有心理醫生建議她可以多去看看一些哲學方面的書:「你這不一定是病,可能是一種社會現象,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太深奧了,我們在這方面還沒能有一個體系的治療辦法。」
臨簡霧很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詞:「社會現象?」
那位心理醫生點點頭:「像你這種狀況,並不是我們遇到的第一例,實際上,像你這種狀況,這幾年出現的是越來越多了,還呈現出了一種低齡化的趨勢,有的發達地區的初高中就有這種例子了。」
臨簡霧不是很明白。
「不要說你不明白,我啊,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能和臨小姐你好好聊聊。畢竟老頭子我讀的書可能沒你多,但是飯還是吃的多的。」心理醫生便是搬了個凳子坐到臨簡霧旁邊,有種促膝長談的態勢:「臨小姐,你應該有聽說過平成廢宅這個詞吧?」
臨簡霧點頭。
「現在也有令和廢物這個說法。」心理醫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