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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起牧師來了,而他也確實是塊當牧師的料於。他先後在威靈頓公學和拉格比公學擔任過副校長。
話得說回來,讚揚他在其他學校取得成就是一碼事,而在自己學校裡,並且還要在他手下共事,那可完全是另一碼事。〃柏油〃先生常常罰他抄書,〃水槍〃先生還打過他的耳刮子。牧師會竟然作出這等大謬不然的事兒來,實在令人難以想象。誰也不會忘掉他是個破產布商的兒子,而庫珀的嗜酒貪杯似乎又往他臉上抹了一層灰。不說也知道,坎特伯雷教長自然是熱情支援自己提出來的候選人羅,所以說不定還要設宴替他接風呢。可是,教堂園地內舉行的那種賞心悅目的小型宴會,如果讓湯姆·珀金斯成了座上客,是否還能保持同樣的雅趣呢?兵站方面會有何反應?他根本別指望軍官和上流人士會容許他進入他們的生活圈子;如果真的進入了,對學校的危害簡直無法估量。家長們肯定會對此表示不滿,要是大批學生突然中途退學,也不會令人感到意外。再說,到時候還要稱他一聲〃珀金斯先生〃,實在太有失體面!教師們真想集體遞交辭呈以示抗議,但是萬一上面處之泰然,真的接受了他們的辭呈,豈非弄巧成拙?!想到這裡義只得作罷。
〃沒別的法子,只得以不變應付萬變羅,〃〃常嘆氣〃先生說。五年級的課他已教了二十五年,至於教學,再找不到比他豆窩囊的了。
教師們和新校長見面之後,心裡也未必就踏實些。弗萊明博士邀請他們在午餐時同新校長見面。他現在已是三十二歲的人了,又高又瘦,而他那副不修邊幅的邋遢相,還是和教師們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一模一樣。幾件做工蹩腳的衣服胡亂地套在身上,一副寒酸相。滿頭蓬鬆的亂髮還是像以前那樣又黑又長,顯然他從來沒學會怎麼梳理頭髮;他一揮手,一跺足,那一綹綹頭髮就耷拉到腦門上,隨後又猛地一抬手,把頭髮從眼睛旁撩回去。臉上鬍子拉碴,黑乎乎的一片,差不多快長到了顴骨上。他同教師們談起話來從容自在,好像同他們才分手了一兩個星期。顯然,他見到他們很高興。對於他新任的職務,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感到生疏。人們稱他〃珀金斯先生〃,他也不覺著這裡面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地方。
他同教師們道別時,有位沒話找話的教師,隨口說了一聲〃離火車開車時間還早著呢〃。
〃我想各處去轉一轉,順便看看那個鋪子,〃珀金斯興沖沖地回答說。
在場的人明顯地感到困窘。他們暗暗奇怪這傢伙怎麼會這般愣頭愣腦的;而那位弗萊明博土偏偏沒聽清楚珀金斯的話,氣氛越發顯得尷尬。他的太太沖著他耳朵大聲嚷嚷:
〃他想各處去轉一轉,順便看看他父親的老鋪子。〃
所有在場的人都辨出了話裡的羞辱之意,唯獨湯姆·珀金斯無所察覺。他轉身面向弗萊明太太:
〃您知道那鋪子現在歸誰啦?〃
她差點答不上話來,心裡惱火得什麼似的。
〃還是落在一個布商手裡唄,〃她沒好氣地說。〃名字叫格羅夫。我們現在不上那家鋪子買東西了。〃
〃不知道他肯不肯讓我進去看看。〃
〃我想,要是說清楚您是誰,他會讓您看的吧。〃
直到晚上吃完晚飯,教員公用室裡才有人提到那件在肚裡憋了好半天的事兒。是〃常嘆氣〃先生開的頭。他問:
〃嗯,諸位覺得我們這位新上司如何?〃
他們想著午餐時的那場交談。其實也算不上什麼交談,而是一場獨白,是珀金斯一個人不停地自拉自唱。他說起話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嗓音深沉而洪亮。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聲短促而古怪。他們聽他講話很費力,且不得要領。他一會兒講這,一會兒講那,不斷變換話題,他們往往抓不住他前言後語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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