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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養孩子……與薛晏清……
她鬼使神差問出口:「殿下可曾想過生養子嗣一事?」
薛晏清動作明顯地頓了頓。
虞莞這才反應過來,她方才說的話是何等驚人之語。
怎麼聽怎麼像她在向薛晏清邀寵,甚至語氣中有一二怨怪之意。
明明一開始不願行周公之禮的是她,現下又揚言想生個孩子,薛晏清豈不以為她出爾反爾?
薛晏清反應大出她所料:「可是有人向你傳了早朝的那些話?」
虞莞的頭一抬,早朝怎會討論皇子子嗣之事?
她把心中疑惑問出口,待薛晏清把熙和帝之語複述一遍後,虞莞這才恍然。
原來薛元清打量她小腹的目光竟是那個意思。
「皇父之語,我並不當真。若是旁人以此勸諫或是激怒於你,大可不必理會。」他說道。
眼下的生活是他婚前未曾想過的平靜,立嗣也好,奪嫡也罷,他不願為了旁的事破壞了這份平靜。
縱使是民間夫妻,也是利益糾結,心疑算計,更何況在這看似堂皇實則汙糟的宮闈,虞莞最初嫁他是權宜而非本心。
不曾與旁人語的是,婚後得妻如此,他業已滿足。
第21章 異夢
當夜,兩人久違地同榻而寢。
鴛鴦被裡未成五夜,反倒被涇渭分明地隔成兩片,井水不犯河水。
虞莞蓋著薄衾,望著頭頂簾帳的比目戲水圖樣,愣怔不語。
身邊的薛晏清已然入睡,清淺呼吸聲如同落入水面的浮萍。她卻輾轉反側,眠意被心事沖淡得近乎於無。
雖不曾向薛晏清吐露,太后白日說的話,到底在心中留下痕跡。
自己這兩月間,把長信宮當成了桃花源,竟是一直在逃避作為皇子正妻的身份與責任。
不肯行陰陽之禮,更別提誕衍子嗣。對內宅也是半撒手,更不曾對薛晏清噓寒問暖。
而薛晏清呢,不僅一直以妻禮待之,更是不曾指責她半點。
甚至在流言來時也幫他擋掉,為此受了今上苛責。
這些她皆看在眼裡。
讓她擔心的是,薛晏清為自己所做的早已超出他承諾範疇。天長日久,萬一哪日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虞莞微微闔目,暗中下定了決心。
一處小院的臥房,藥味濃烈,曲折探進屋中的陽光,照見灰塵紛紛揚揚。
薛晏清浮在半空中,旁觀著屋子裡的一切。他從未見過如此破敗的屋子。
床鋪上躺了個人,許是病久了,身上沾染了絲縷藥味,嗆得嚇人。湊近去看,卻是極熟悉的一張臉。
那是——
不能說熟悉,眼前的女子形容枯槁。與他容色鮮妍的妻子幾乎判若兩人。
不如說,若是虞莞久病於床,大約就是如此模樣罷。
遠處匆匆腳步聲傳來,竟是白芍提著籃子前來探望。
這兩人不過白日見過一面,何時竟如此熟悉?還有,虞莞什麼時候生過重病?怎麼從未有人查到……
白芍與虞莞在床上說了陣話,那些聲音卻如同飄絮般無跡可尋,令薛晏清捕捉不到絲毫。
他只能看見,虞莞口中哺血,時而劇烈嗆咳,聲聲使人心驚不已。
「……幫我說合的人家,麻煩你幫我拒了。」隱隱約約,他聽見虞莞說了這麼一句。
而白芍聽見這話,乍然淚流滿面,握住她的手道了聲好。
——
薛晏清醒來時愣怔良久,心痛之意麻痺了心口,久久盤旋未散。
他瞧見紅羅頂與煙緞軟簾,才倏然回神,這是他與虞莞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