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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只是個普通人,如今已得帝王傾心,若放下過往種種,自然能過上玉葉金柯,人人羨而不得的一生。
可他不是別人,他是聞雪朝。
他曾是天下第一的紈絝世子,是孤身守城的忠國重臣,是百姓的父母官,是天家的馬前卒。
如今,他卻只是個被皇帝藏在暗處,無親無故的苟且偷生之人。
而昔日所盼著的,天下河清海晏的光景,或許曾與聞大人有關,卻終究與聞雪朝無關了。
趙鳳辭看著聞雪朝沉靜平和的睡顏,坐在塌前一夜未眠。
次日早朝,一封鎮北府快馬呈入京中的急報,打破了朝堂維持多日的安寧。
五日前,延曲部大帳內發生譁變。左賢王尉遲碩病重,谷蠡王尉遲景毒殺右賢王,代領延曲部可汗之位。
谷蠡王執權後的頭一件事,便是派部中使者來前往大芙和談。
延曲部派使者入京,還同時押回來了一個人,說是名叛逃大芙北上的官吏,在谷蠡王府當了許多年幕僚,向延曲部洩露了不少大芙朝的訊息。
新可汗欲將叛徒送回給中原皇帝處置,以表和談誠意。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出門一趟,後天見呀~
第78章 最高樓【十四】
聞雪朝脫下身上輕裘, 搭在獄前垂廊上,放輕腳步走入了牢中。石寶兒將兔裘上染的灰拂了,忙跟著也進了天牢。
石壁上吊著一人, 雙手皆被鐵鏈緊緊拴著, 血絲沿著額頭及唇角緩緩淌下,在地上凝成了一灘乾涸血跡。
壁上人經受嚴刑拷打,早已看不出原本相貌。石寶兒險些被牢中血腥燻得背過氣去, 連忙屏住了呼吸。
聞雪朝依舊面不改色, 在奄奄一息的男人身前頓住了腳步:「任大人。」
任季撕心裂肺地咳了幾聲,喉嚨中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聲響。
「聞公子,此人是被血氣堵了喉。」白紈手下的羽林衛在一旁道。
聞雪朝臉上面無表情,只是頷了頷首。
羽林衛上前一步,抬起厚重的軍靴,一腳正正踢在任季的胸膛上。任季臉色一白, 「哇」地一聲吐出血來, 前襟霎時染了一片紅。
「咳咳——咳咳咳。」 任季猛地粗喘了起來,半晌說不出話。
聞雪朝揮了揮手, 示意羽林衛和石寶兒退出牢外,空蕩的囚室中只剩下他與任季二人。
「我要……面見陛下。」任季沙啞出聲。
聞雪朝沒有回答任季的話,只是從袖中取出一道棉帛,「這是你給尉遲景的?」
棉帛在任季面前徐徐展開, 聞雪朝及冠後的朝服畫像,身世喜惡,以及入仕後的朝堂諸事,皆被列於帛上。有人在落筆處添上了幾筆胡字,聞雪朝不識胡文,看不出這幾行字是何意。
這是趙焱晟從別府中順出來的證物, 除卻與聞雪朝熟識有舊之人,再無人能夠寫下如此詳盡的注錄了。
任季又開始咳了起來,身後的鐵鏈發出窸窣的碰撞聲。
「聞大人,此事真的與我無關!」任季拼命掙扎,眼中浸出絲絲血紅,「尉遲景從未與我提起過聞大人,他不過是個瘋子,是個瘋子……」
聞雪朝一把合上棉帛:「那京城的巡防佈置,東海王府動向,可是你告與延曲部的?」
任季喉頭動了兩下,不吭聲了。
「叛國通敵者罪無可赦,誅九族都是輕的。」聞雪朝也不欲久留,抬起步子便向外走,「你橫豎皆難逃死罪,還是想想怎麼在陛下面前為家眷求情罷。」
聞雪朝還未走出昏暗天牢,便聽到身後傳來任季瘋狂的大笑聲。
「聞大人,你我同是身負通敵重罪,遭大芙朝遺棄的罪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