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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玖難得良心發現,不好意思了,覺得小狼崽為他做這做那的,一定浪費了許多時間和精力。
蕭衡一不留神,吞下去兩粒葡萄籽,有點委屈:「一點都不耗神,就讓我來行不行?我練了很久的。」
顧玖想起剛才那種舒爽放鬆的感覺,沒再堅持,微微頷首。
這時,宮裡來人,說皇帝召見清河公。
蕭衡有些擔憂:這麼晚了,皇兄有什麼急事,非要現在?這會兒,阿玖正虛弱不堪,只等服過湯藥就睡下呢。
顧玖卻沒有一丁點不滿,優雅又緩慢地站起來。
侍女陶陶和孔陽一左一右地服侍他更衣、束髮。
蕭衡不敢再看,行了禮,回到他寄居的廂房。小侍女送來一託盤鮮果,切成片的寒瓜,去了核的金絲小棗,顧玖屋裡的那兩盤葡萄,赫然也在其中。小侍女的聲音甜絲絲:「公子說,這葡萄沒別人動過,請殿下不要嫌棄。」
蕭衡道了謝,心不在焉地吃著葡萄。他雖然是秦王,卻沒有無召入宮的權利。令牌,他需要一枚可以隨時進宮的令牌。
已是深秋,夜裡下了一層寒霜,晚風涼得很,吹在衣上又潮又冷。
顧玖在儀門前下車,他上一次深夜入宮,是帶兵殺進來的,旁邊的御河之中,至今還有乾涸的紅泥。入秋以來,水位持續下降,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支沒有打撈乾淨的、生鏽的鐵箭頭,斜插在河底的卵石間。
不過,現在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間段,看不到河水,挑燈的小宦官稍微走快一點,顧玖就只能憑經驗判斷哪裡是御道,哪裡是御河。
黑泥、白石、反光水。
據說去年冬天,有一位官員上早朝的時候,由於天還沒亮,地上有積雪,他不慎滑倒,掉進御河裡淹死了。
顧玖安然過了橋,才加快腳步。
他身體不好,以前,蕭昀召見他,都會御賜步輦,免去他奔波之苦。
然而這一回,沒有步輦。
顧玖才經過一場治療,沒什麼力氣,又不好走得太慢,清醒一程,眩暈一程。
小宦官頗為不忍,將燈籠夾在腋下,扶著顧玖,「清河公,陛下今日聽見一些流言,在氣頭上。要不您先在閣子裡歇一歇,奴婢去喚人,把您常用的七香輦抬過來。」
顧玖搖頭:「算了。」
好不容易走到太極殿,許久未犯的咳嗽也復發了。他扶著牆,咳得幾乎落淚。
蕭昀看過顧玖的奏疏,又想多了。他以為顧玖已經權傾朝野,還不滿足,先搞垮了楊家,又彈劾賈家,不管是太后的家族,還是皇后的家族。只要是勢力比較強的外戚,顧玖一個都不肯放過。
對帝王來說,外戚干政,固然不是什麼好事,但外戚都被人一鍋端了,更是糟糕透頂。
這說明權臣已經騎在他頭上。
蕭昀捏斷了硃筆,眸中一片冰封雪凍,他不能等到早朝的時候。一旦顧玖在朝會上彈劾賈寧賈太保,指出他就是連環失蹤案的主謀。以顧玖的影響力,賈太保八成是死定了。
賈皇后做了那樣的事,蕭昀都裝作不知道,就是因為他還需要賈太保的支援。
但是顧玖疾惡如仇,如何才能讓他放過賈太保,不再插手連環失蹤案?
正是心亂如麻的時候,內侍稟報,顧玖已然在殿外候著。
蕭昀迎出去,突然發現:今夜星月無光,風寒露重,小宦官提著燈籠,只能照到顧玖微微顫動的衣擺。
顧玖咳嗽不止,蕭昀上前拍一拍他的背,斥責小宦官:「怎麼當差的?下次讓清河公進殿,在裡邊等。」
顧玖勉強緩了一口氣,行禮:「是臣要在殿外等。」
這個時間,確實不方便進殿。就算皇帝沒有召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