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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燁也沉默。

因為我敘述的就是曾經我眼中的他。當時我說他這個人的時候，真是處處留著餘地，再憤怒的時候也是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儘量把話說漂亮，如今什麼也不管了。

他現在能再次站在我的面前、還是以這副解脫的樣子，就說明那些顧忌我都可以不在乎了。

因為他終於是看見了、也明白了。

&ldo;咱倆是必須要有個人先說了？而且你估計不想當開始的那一個。&rdo;段燁話說得很篤定，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如今他不再掩飾這一點，則更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重重點頭。

&ldo;我想想你應該對什麼感興趣，嗯……我還沒撤出多遠的時候，駐守嬰馳的軍隊撤退後趕上，來報說你被燒死在了屋內。我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也沒覺得有什麼懷疑的。炮火無情，發生什麼都不算意外。只是覺得你就算是死，也應該是在追逐你的希望的時候，這麼死為免太可笑、太不值得。&rdo;

是啊，我也這麼想過。

&ldo;但我轉念一想，其實也不對。死還分什麼值不值得……那都是任旁人指摘的，對於死的人來講，死就是結束。死的莫名其妙、和死的絕望，到底哪個讓人舒服一點？我早知你是送死、卻不攔你，我到底又是在幹什麼呢？&rdo;

我想說你攔我是攔不住的，卻被他打斷。

&ldo;看你現在還活著，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嬰馳就被人攔下了……估計用的不是什麼正常方式。但我當初沒有用、甚至都沒有想過。就硬生生看著一個對我們有恩的人去送死‐‐那麼冷漠。&rdo;

&ldo;我開始反思，反思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rdo;說到這兒的時候，段燁突然精神了不少，&ldo;這是我沒有能力嗎？不是。這是我就想遵從你的意願嗎……也不完全是。我只是因為自己也是這麼一腔衝動、於是就當是放自己一馬一樣放了你。但你死了。&rdo;

&ldo;有的時候死人的力量很大，尤其是這個死人身上寄託了你的某種意志。這個時候，我開始仔細想你和我說過的那些話。如果我死了，那麼全了我的忠義，用我自己給他們立了一個標杆、也不會帶來紛亂。可是為什麼最終的結局要是我死呢。這些事情，需要我真的死嗎。&rdo;

&ldo;我累了，我很累。我認為我已經盡了我的全力去贏得信任，之後就不是我能決定，我就一步步往前走就好，根本不去想我還能有什麼選擇。死就是結局，我也不會不甘心。&rdo;

&ldo;但是我發現，我其實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步一步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甘心丟掉了那麼多情感，變得看著無辜且沒必要的人去死也這麼平靜。為了我的國家我不後悔，可是如果它真的不需要我了，能不能放過我？它的主動，會讓我也放過我。&rdo;

&ldo;然後我策劃了一出假死……當然這是下下策，如果他們沒準備殺了我，我也不會動用。其實我極大程度上還是相信的，我甚至不覺得我有能力做到他們認為我會做的事情。當然，這個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rdo;

段燁說這話的時候，到底還是失望難過的。

我親眼見過他的信任，見他明明這麼清楚的瞭解了我家發生的事情、聽我這個親歷者勸了他這麼久，還選擇相信、壓下那懷疑的種子。

但是這並沒有換回來一個好的結果。

我說：&ldo;你看，還是我說對了吧。&rdo;

段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