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寫風流海棠詩社(第2/3 頁)
來,極清幽,提議不妨詠它。一時抬了花來,果真是潔白素雅,玉潔冰清。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便是蘇軾詠海棠之佳作。
迎春限韻,作七言律。又叫一個倚門而立的小丫頭隨口說一個字來。那丫頭便說了個“門”字。迎春笑道:“就是門字韻,‘十三元’了。頭一個韻定要這‘門’字。”說著,又要了韻牌匣子過來,抽出“十三元”一屜,又命那小丫頭隨手拿四塊。那丫頭便拿了“盆”“魂”“痕”“昏”四塊來。寶玉愁道:“這‘盆’‘門’兩個字不大好作呢!”
侍書預備下四份紙筆,探春、黛玉、寶玉、寶釵便都悄然各自思索起來。李紈令丫鬟炷了一支“夢甜香”,故以此燼為限,如香燼未成便要罰。惜春無事可做,便趴在書案上描摹那白海棠,迎春便在一旁觀看。一時探春與寶釵都作了出來。寶玉揹著手,在迴廊上踱來踱去,向黛玉說道:“你聽,她們都有了。”又見寶釵已謄寫出來,急道:“了不得!香只剩了一寸了,我才有了四句。”黛玉道:“你趕緊想來,別顧東顧西的了。”說著走在案前寫了,自然是“前黛玉”的那首名句。寶玉也顧不得許多了,忙也寫了出來,邊寫邊想。李紈道:“我們要看詩了,若看完了還不交卷是必罰的。”寶玉道:“稻香老農雖不善作卻善看,又最公道,你就評閱優劣,我們都服的。”眾人都道:“自然。”
於是先看探春的稿上寫道是:
詠白海棠限門盆魂痕昏
斜陽寒草帶重門,苔翠盈鋪雨後盆。
玉是精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
芳心一點嬌無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謂縞仙能羽化,多情伴我詠黃昏。
那一紙書法,形如潑墨,字如流水,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真正是墨香雅緻,神韻灑脫。黛玉雖說也寫得一筆娟秀的柳體,依然是自嘆弗如。
次看寶釵的是: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欲償白帝憑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李紈笑道:“到底是蘅蕪君。”此時寶玉的詩也已作好,交了上來,便先看寶玉的,道是:
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
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
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最後看黛玉的,寫道是: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看了這句,寶玉先喝起彩來,直說“從何處想來!”又看下面道: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眾人看了也都不禁叫好,說“果然比別人又是一樣心腸。”又看下面道是:
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眾人看了,都道是這首為上。唯李紈道:“若論風liu別緻,自是這首;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稿。”所謂“風liu別緻”,就是構思新巧,瀟灑通脫;所謂“含蓄渾厚”,則是溫柔敦厚,哀而不傷。眾人本以為李紈會評黛玉之詩為冠,孰料卻是寶釵,多有不解,惜春道:“我雖不會寫詩,但林姐姐的詩很是高潔淡雅,我也是知道的。”李紈只淡淡一笑,對寶玉道:“怡紅公子是壓尾,你服不服?”寶玉道:“我的那首原不好了,這評的最公。”又笑道:“只是瀟蘅二首還要斟酌。”李紈道:“原是依我評論,不與你們相干,再有多說者必罰。”寶玉聽說,只得罷了。惜春撇撇嘴,因不大懂詩詞,故不能多言,迎春本就寡言,亦不語。獨探春笑道:“這評的有理,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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