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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牛推過去，叫不醒，拉一把還不醒；抱在懷裡，睡得更實在了。小成呢，老孫叫一聲，他哼一聲，叫得緊了，他腳亂蹬手亂掄，口裡瞎嘟噥。……

天將拂曉的時候，周大勇醒來了，揉了揉眼，身子舒展了一下，走出房子。他雙臂幫在胸前，抵擋寒冷。多怪呀：白天曬得身上流油，晚上像是數九寒天，冷得抽筋。難怪老鄉們說這裡氣候是：早穿皮襖午穿紗，抱上火爐吃西瓜。

他巡查了一趟哨崗，回來路過伙房，就順便走進去。

孫全厚坐在火爐跟前，抱住膝蓋睡定了。火光把他油漬漬的灰軍服，照得發亮。他一陣一陣打冷顫，輕聲慢氣的在夢中呻喚。

周大勇蹲下去，左手慢慢地搭在老孫肩上，頭挨著頭，把全身力量集中在耳朵上，聽老孫長一口短一口地呼吸。過了一陣，他又輕輕地摸老孫那棗樹皮一樣的手，摸那浮腫而燙燒的腳。……

老孫打了個冷顫醒來了。他用衣袖擦臉上的汗。嗨！連長這樣嚴肅地瞅他哩！他說：&ldo;誤了開飯時間？這……這……&rdo;他慌亂地左瞧右看。周大勇壓住他的肩胛，要他坐下。

老孫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說：&ldo;啊，連長，你要好好睡一覺，你和指導員總是勞累的！！忙，忙，叫人心疼！

周大勇說：&ldo;先說你吧，老孫。我看你的病不輕！&rdo;

&ldo;連長，我，沒有甚麼病……算不了甚麼病！&rdo;

周大勇知道，老孫五六天來就鬧痢疾，今天行軍中，還暈倒了一次。豈止老孫是這樣？很多戰士喝了苦水都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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