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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寨車站的火車還沒有進站,普田虎土司便已大勝而歸,樓下打牌的大卡洛斯一局牌都還沒有完。他有些詫異地問普田虎土司,“怎麼,被踢出來了?”
普田虎土司帶著對失敗者的鄙夷,驕傲地說:“這個臭洋婆娘,真是不經整啊!不對老爺我的味口,還不如翠怡樓的好。”
翠怡樓也是託火車之福,這些年開在碧色寨的又一家妓院,專門為那些在碧色寨經商的漢族商人服務。這種古老的生意隨著敗壞的風氣走,哪裡的民風墮落了,哪裡就有市場。碧色寨的彝族人過去不知道女人的身體可以用來換錢,他們的姑娘只在山歌和舞蹈中尋找自己的愛情,他們的青年小夥子可以把一個看中的姑娘搶回家,但這絕對是一場浪漫愛情的開始,與金錢交易無關。
普田虎土司洋洋自得地走了,大卡洛斯衝上樓,開啟玫瑰房的門時,他有如進入一個被攻破的城堡,到處是戰火蹂躪過的慘景,往昔讓人骨頭髮酥的玫瑰曖昧色調,此刻成了血色腥紅的恐怖色。用玫瑰裝飾起來的房間滿地落紅,零亂不堪;玫瑰形狀的梳妝鏡碎了,天花板上用來映照肉慾橫流的鏡子,此刻淅淅瀝瀝下著血雨;玫瑰花瓣狀的鐵架大床已經塌了半邊,像揉碎的花瓣。而聖女珍妮弗小姐渾身赤裸,就像被一群醉漢痛毆了一頓,捲縮在床上奄奄一息。
“上帝啊!土匪!強盜!強姦犯!”大卡洛斯咆哮道。他在憤怒中忘記了,珍妮弗小姐的客人,本來就是花錢買快樂的強姦犯。
他去沖涼房打來一盆冷水,澆到珍妮弗小姐的身上,才讓她從噩夢中甦醒過來。“這個狗孃養的野蠻人、變態狂。親愛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珍妮弗小姐神志恍惚地說:“老虎,老虎……”
“什麼?哪裡來的老虎?”大卡洛斯四下裡張望。
“卡洛斯,卡洛斯,這個生意做不得啊!”珍妮弗小姐渾身發抖,抓住大卡洛斯的胳膊緊緊不放。
大卡洛斯安撫她道:“等我好好教訓教訓這野蠻人。親愛的珍妮弗小姐,這可是一位比王五貴那個蠢貨都還有錢的客人。”
“去他媽的客人,去你媽的大卡洛斯!你老孃願意被一頭老虎操嗎?”
“噢,這些野蠻人啊,什麼時候他們才懂得尊重一個體面的女士。”
大卡洛斯不斷給珍妮弗小姐擦拭渾身的血跡。她身上的那些抓痕、咬痕,不能不讓大卡洛斯心存狐疑,難道珍妮弗小姐剛才真的被一頭老虎操了? 。。
第四章 馬鹿年(5)
當大卡洛斯把幾個洋吧女引進八角樓時,他不是沒有猶豫過。倒不是因為他想像一個紳士一樣在遠東賺到錢,而是由於在他的愛情面前,聲譽就像一道難以逾越的高山。他希望自己能像弗朗索瓦站長那樣,成為碧色寨的西方人中有口皆碑的紳士,但修這條血汗鐵路時的斑斑劣跡,總是他身後的陰影,在陽光的照耀下揮之不去。當然,也並不是大卡洛斯先生十分懊悔自己的過去,或者在布格爾神父面前有虔誠的懺悔之心――上帝作證,自從碧色寨的教堂鐘聲第一次響起以來,大卡洛斯總是踩著鐘聲的節奏準時來到教堂的人。問題的癥結在於:露易絲小姐非常在意一個死心塌地追求自己的人,到底是一個紳士,還是一個流氓。
而對大卡洛斯來說,如果他不開酒吧妓院,他自己騷動不安的心都難以撫慰;如果他只做正經生意,也無法維持一個生意人在場面上應有的體面和交際。要說紳士作派,面對中國人的每一個西方人都自我感覺良好;而要論及誰是流氓,大卡洛斯私下裡跟他兄弟的一句話便足以概括,“修這條鐵路的人,當年有幾個不是流氓?他媽的,要在遠東做一個體面的紳士,做一件讓人有榮譽感的事業,還真不容易哩。”
在碧色寨安頓下來後,大卡洛斯努力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