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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的酒精管制相對其他州而言不是很嚴格,在坐的大多是偷喝過無數次酒的學生,其餘沒喝過的也都興趣缺缺,來混個便宜學分罷了。不過聽說能出門,大家倒是很激動。
尋聿明是一路跳級進的大學,當時才十五歲,在家時外公管得又嚴,別說酒,連酒心巧克力都沒吃過。教室裡幾十個人,只有他對酒精最好奇。
教授帶領大家來到學校大門口的教堂前,清點好人數,讓同學們依次登上去napa的橘黃色大巴。斯坦福在陽光充裕的加州,面朝大海背靠沙漠,早晚溫差極大,最適宜葡萄等水果生長,附近酒莊很多。
從學校出發,到納帕大約兩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能看見湛藍天空下,被毒日頭烤焦了的金黃色草地,還有熱風席捲過的白沙海灘。
品酒老師抱著把木吉他在車前唱老鷹樂隊的《加州旅館》,有會唱的同學便跟著一起哼唱,漸漸的都活躍起來。
尋聿明懷抱一本《線性代數》獨自坐在車尾,前面隔著三個人是莊奕。他們兩個是班上唯二的亞裔,目前為止還沒說過話。但莊奕的名氣他有所耳聞,那是個很受歡迎的傢伙,聽說打得一手好球。
到酒莊後,同學們挨個下車,金髮碧眼的嚮導已經等在那裡。教授和她很相熟的樣子,打過招呼就帶領大家往古堡裡走。
從圓拱門進去,穿過飽受風沙侵蝕的石砌走廊,入目是四面彩繪的宗教壁畫,長長的木桌擺在中間,上面擱著兩排亮晶晶的玻璃酒杯。
同學們得到老師許可,接連嘗試了兩種葡萄酒和一些不醉人的甜酒,跟嚮導走下窄梯,來到堆滿圓木桶的陰暗地窖。帶隊的兩個人滔滔不絕地講述各種葡萄酒的釀造和窖藏方式,酒意上頭,所有人都高興起來。
尋聿明站在最外圈,抱著杯子淺淺啜了一口,小臉頓時皺在一起,好苦。
莊奕從小跟著家裡人喝酒,以前也來過納帕,因而只懶懶地站在門口,並沒往前面擠。看見尋聿明的傻樣,他湊上來笑說:「你耳朵紅了。」
「啊?」尋聿明愣愣看著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嘿嘿傻笑:「你別看,我不給你看!」
「你不會是喝醉了吧?」莊奕看他腳步虛浮,顛三倒四,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扶著他胳膊問:「真醉了?你喝了多少?」
尋聿明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掏出兩隻沾了明黃色甜酒的高腳杯,獻寶似的說:「我都喝完了!」
「……」
他忒也老實,讓他品酒,他還真當可樂喝了,「咕嘟咕嘟」喝水似的,一口氣幹了個底朝天。
莊奕怕他耍酒瘋,一隻手牢牢抓著他胳膊,附在他耳邊嚇唬他:「你耳朵好紅呀,大家都看見了。你可千萬別說話,一說話他們就把你的耳朵摘走了!」
「我……」
「還說!」
尋聿明嚇了一跳,縮著肩膀迷迷瞪瞪地看他,驀地,舉起手食指抵在嘴唇上:「噓——」又偷偷笑起來:「你想偷我的耳朵呀?」
同學們聽見動靜,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尋聿明壓根兒沒注意,還搖搖晃晃地傻樂,指著牆壁上懸掛的鐵鏽色飛龍,嚷嚷著要解剖。
莊奕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攤攤手,眾人鬨然而笑。
教授朗聲說:「哈哈哈,看來我們今天有個贏家了!」
那天離開酒莊,尋聿明是被莊奕扛在肩上帶走的,出門時還踹了他一腳,口裡嘟嘟囔囔:「臀大肌是人身上最……最大的肌肉,那麼大!」
「那次之後我就沒怎麼喝過酒了。」
當初那樣丟臉的經歷,十幾年後也變成了談資,娓娓道來竟不尷尬,尋聿明自己也覺得好笑。
陳霖霖勾了勾嘴角,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重新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