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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領著顧易止走到一間農房間，院子裡坐著一個穿長衫長褲的男人，三十來歲的年紀，頭髮打結，臉上布滿油汙，趿著一雙塑膠拖鞋，沖他們嘿嘿傻笑。

&ldo;這是張小燕的哥哥，村裡人都叫他大傻。&rdo;張勝說，&ldo;他爹媽估計下地還沒回來，咱們在這等會吧。&rdo;

大傻看了眼他們，從地上撿起根苞米棒子跑到牆根蹲下，吃得津津有味。太陽漸漸下山了，遠處山路上走來一男一女，張勝連忙迎上去喚道：&ldo;三叔三嬸，你們回來啦！&rdo;

&ldo;呦，這不是阿勝嗎，啥時候回來的？&rdo;張嬸開心地問。

&ldo;剛到村裡，還沒回家呢。&rdo;張勝笑著說，&ldo;三叔三嬸，這是城裡來的顧警官，他想跟你們瞭解下燕子的事。&rdo;

&ldo;燕子不就在城裡躺著嗎，還瞭解啥？&rdo;張嬸拉著臉說。

&ldo;我希望能瞭解一些張小燕的日常生活情況。&rdo;顧易止感覺到他們的不友善，但還是微笑地說。

&ldo;今兒也真是怪了，哪都有陌生人。&rdo;張嬸嘟噥了一句，拉起大傻就往屋裡走。張叔一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顧易止，長年勞作在他臉上留下深深的歲月痕跡，黝黑髮紅的臉上帶著戒備的神色，沉默了一會，他還是說：&ldo;唉，你們進來吧。&rdo;

&ldo;三叔，今天村裡來了很多陌生人嗎？&rdo;張勝隨口問道。

&ldo;別聽你三嬸胡說，就是剛才在路上遇見一個姑娘，問我們四明山往哪走。&rdo;張叔抽著旱菸說。

又是四明山！顧易止心裡咯噔一下。

&ldo;想知道啥，問吧！&rdo;張叔說。

&ldo;張小燕是什麼時候離開村子的？&rdo;顧易止拿出筆和本子，一邊問一邊記錄。

&ldo;去年三四月份，她和同村幾個姑娘一塊出去的，說要去城裡掙大錢。&rdo;張叔想了一會說，&ldo;本來都給她尋好了婆家，她非得出去，唉，村子裡那些年輕人，有哪個出去了還肯回來。&rdo;

&ldo;給她找的那婆家條件好，她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rdo;張嬸在土灶旁一邊忙活一邊說，&ldo;喜錢都談好了，我們就指著她嫁過去後拿這錢給兒子治病，沒想到她半夜偷溜著走了！我看就是張貴家那媳婦給攛掇的！&rdo;

&ldo;人都死了，還說這些幹啥！&rdo;張叔瞪了她一眼。

&ldo;她要是肯聽咱們話，會落到這樣下場嗎？&rdo;張嬸站起來嚷叫著，&ldo;我看就是她在外頭那野漢子乾的！&rdo;

&ldo;張小燕有男朋友？&rdo;顧易止詫異地問。

&ldo;兩個月前回來過一趟，說在城裡找了個男人，以後不跟這過了。&rdo;張叔蒼老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疲倦。

&ldo;這個沒良心的賠錢貨！&rdo;張嬸揮著勺子就罵，大傻坐在她身邊嘿嘿笑著。

&ldo;你給我少說兩句！&rdo;張叔火了，把煙杆子摔到地上。

&ldo;你沖我吼什麼，要有能耐把兒子的病治好呀！&rdo;張嬸把勺子往鍋裡一扔，叉著腰叫道。

&ldo;好了好了，三叔三嬸你們冷靜點，燕子人都已經死了，你們就少說一句吧。&rdo;張勝連忙站起來打圓場，&ldo;顧警官，你繼續問。&rdo;

家長裡短是最扯不清的，顧易止現地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麼不肯來認領張小燕的屍體。

&ldo;你們見過那個男人嗎？&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