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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看著雕樑畫棟，靜默的走了進去。穿過幽深的大殿，我看見婉兒一人蜷縮在角落裡抱著雙膝出神。察覺我進來，她也只是微微仰頭看了一眼。

我靜靜的站著，她靜靜的坐著。透過窗縫的陽光留下一道道亮光，看得見塵灰在光亮中飛揚。

&ldo;你說這世上真有鬼魂嗎?&rdo;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無力。

我走近她，&ldo;等我死了再回答你，怕你也聽不見了。&rdo;

她抬起頭，&ldo;那我們就約定一件事，若真有鬼魂，我倆先死的那個人就去做這件事告訴對方。&rdo;

&rdo;做什麼呢?&rdo;我問。

她似乎在思考，她的雙眼已然紅腫，不施脂粉，連額間的傷疤也任由其醜陋的裸露在那，披散的長髮垂在膝蓋上，慘白的喪服包裹下她越發顯得瘦弱單薄。&ldo;便將那本《研神記》碰落於書架，落地之後開啟在我寫過名字的那一頁。&rdo;我在她房中讀過的最後一本書便是《研神記》。

&ldo;好。&rdo;我坐下來，她輕輕的將頭枕在我膝上。&ldo;我好恨你。&rdo;她說，她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著我，緊閉的雙唇下牙齒被咬的咯咯作響，隱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卻因為過度用力面容也有幾分扭曲。

我攬住她的肩膀，&ldo;恨吧，做不了你愛的人，讓你恨我入骨也好。&rdo;

她的冰冷手指撫摸過我的臉頰，一遍又一遍。

&ldo;吃點東西去休息吧，要活的比我長。&rdo;我將她的手握在手裡，給她暖手。

她笑笑，站起身來。&ldo;你也要千歲萬歲，看那些被先皇一手提拔重用，卻背叛先皇的人是什麼樣的結局。&rdo;

&ldo;如今大局已定，你一人已無力迴天了。&rdo;我看著她的背影。

她回眸冷笑，&ldo;婉兒無需回天之力，只要擅於揣測人心就可以。&rdo;

武家並沒有伴隨著武皇的死衰落，李顯登基也不意味著天下再度姓李，果真如婉兒所言，我不懂人心。

&ldo;上官昭容真是慷慨。&rdo;婉兒的府第就是用了我在長興坊的舊宅，擴建重修之後，不輸親王府第。我一手端著茶冷眼看她。

&ldo;不知殿下所指為何?&rdo;她懶散的坐在那裡，纖細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桌上。

&ldo;將自己的情人引薦給皇后，武三思和韋後勾搭成奸，構陷張大人等，上官昭容居功至偉啊。&rdo;我橫眉豎目，怒視著她。武三思如今倍受重用，榮寵勝過往昔。張柬之等人先後被削去實權，後又被貶職外放，之後流放發配，最後都客死異鄉。

她沒有反駁，只是語氣平淡道：&ldo;容不下他們的不是婉兒，是聖上，雖有擁立之功，但功高震主，豈能長存?&rdo;

&ldo;那我呢?上官昭容要不要讓我也流放荒蠻之地，再被暗害於行路上?&rdo;我來找她理論，也知無濟於事，但還是氣憤不過。

&ldo;自此時你還想著兄弟情分嗎?你真當聖上還是那個畏縮軟弱的皇嗣?血脈親情不是你的護身符，保不了你一世平安。&rdo;婉兒大有恨鐵不成鋼之勢。

&ldo;我怎樣無需上官昭容操心。&rdo;我心知她說的有理，嘴上卻不肯退讓。李顯流放離朝十幾年，在朝中本就無根基，政變逼宮之時文臣武將多與我有私交，因此他有意縱容韋後婉兒，斬我臂膀，解他孤立無援之境。我與武三思勢不兩立，武三思就成了他扶植的物件。

&ldo;近日皇后屢屢召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本非皇后所出，兩人之間早有嫌隙，如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