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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特勒市民向來喜歡觀察一切,有幾個市民甚至看見那個較高的騎馬者塞了一個埃居給一個少年。少年把他們兩人帶到附近一家酒店裡,他們在那裡喝了幾杯熱酒,休息了半個鐘頭,臉上帶著酒意,從後門走出,騎上兩匹新換的駿馬,向著田野奔去。
田野上春寒料峭,還是光禿禿的,不過已經有了一片綠意,預告春天來臨。那個較高的騎士張開雙臂,走近矮小的那個,說道:
“親愛的小妞,快過來安安靜靜地吻吻我,現在這時候我們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矮個子是聖呂剋夫人,高個子是她的丈夫聖呂克。聖呂剋夫人解開身上厚厚的鬥逢,優雅地側過身來,把兩條胳膊擱在聖呂克的肩上,深深地凝視著他,然後按照他的要求,給了他一個又長又甜蜜的吻。
大概是由於聖呂克對他的妻子說了一句保證安全的話,或者同時由於聖呂剋夫人給了她的丈夫一個甜蜜的吻,這一天,他們在一個只離夏特勒十六公里的鄉村小旅店裡就打尖了。這間旅店僻處一隅,有前後門,還有許多別的有利條件,使這對恩愛夫妻認為安全有了保證。
他們在那裡度過了整個白天和整個夜晚。他們吃過午飯以後,就叮囑店主人,由於他們長途跋涉,疲乏已極,不到第二天破曉不要叫醒他們,說完以後他們就關上房門,神秘地躲在小房間裡面。店主人遵囑辦理。
因此今天一早,我們就在夏特勒到諾讓的路上看見聖呂剋夫妻倆。
這一天,他們的心情比昨天還要安定,趕起路來不像逃犯,也不像情人,卻像兩個小學生,經常離開正路,爬上小丘,讓對方欣賞自己騎在馬上的英姿。他們損壞嫩芽,尋覓初生的苔蘚,採摘新開的鮮花。冰雪已經將近絕跡,花兒衝破冰雪的覆蓋,到處可見,像春天的哨兵。他們看見野鴨羽毛上閃耀著絢麗多彩的陽光,田野上竄過一隻白兔,就高興得忘乎所以。
聖呂克突然大叫起來:“哈哈!自由多麼寶貴啊!你嘗過自由的滋味嗎,冉娜?”
少婦笑盈盈地回答:“我?從來沒有嘗過。我是第一次自由自在地到處走動,因為我爸爸為人多疑,我媽媽深居簡出,我每次出門,總有兩個貼身女僕,一個家庭女教師和一個穿制服的男僕跟在身後,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在草地上奔跑過。只記得我孩提時代,無憂無慮,經常同我的好友狄安娜在梅里朵爾的大森林裡蹦蹦跳跳,同她賽跑,一直跑到誰也找不到誰才停下來。我們氣喘吁吁,聽著母鹿、麂子或者狍子被我們驚動了,衝出巢穴,飛奔而過,留下我們在廣大的樹林裡,靜寂得可怕。你呢?我親愛的聖呂克,你一定是自由的了。”
“我?自由?”
“當然,一個男人……”
“對呀!自由!我在安茹公爵'注'的身邊長大,跟著他到波蘭,又回到巴黎。按照永恆的禮節,我永遠也離不開他,我一走開,他那哭喪的聲音會追上來,不停地叫喊:‘聖呂克,我的朋友,我厭煩死了,過來陪陪我。’自由!我穿的緊身衣勒住我的胸膛。上過漿的皺領磨破我脖子上的面板,用膠水粘得捲曲的頭髮又溼又粘灰塵,還有這頂用別針釘在頭上的無邊小帽。啊!不,不,不自由。我的好冉娜,我認為我根本比不上你自由。因此,我一得到解放,就要盡情享受自由。天主萬歲!自由真是好東西!能夠享受到自由,為什麼要捨棄呢?”
少婦不安地向後面望了一眼,說道:“聖呂克,如果國王派人抓住我們,把我們關進巴士底城堡呢?”
“我的小冉娜,只要我們倆關在一起,那就算不了什麼災難。我覺得昨天我們一整天關在小房間裡不出來,簡直同囚徒沒有什麼分別,可是我們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