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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卅笑了,望著容匪的墓碑輕聲道:「我本非人,天要壓我,地要困我,還有惡人要殺我……只得一條出路,一條出路……」
他不再笑了,斂起所有神色,緩緩說:「他是我的恩人,也因我而死,到最後那唯一的出路都被我毀了。」
司馬九龍腦袋裡盤旋著借屍還魂,黑山老妖的故事,全然沒將柳卅的話聽進去,他與柳卅兩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各自發著各自的懵,直到一場大雨落下,司馬九龍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眼手錶,已是中午十二點,他和柳卅冒雨離開了墓地。
司馬九龍打算帶柳卅直接去風月樓,可計程車開進市區後柳卅忽然要司機帶他去一家制傘店,他也不和司馬九龍解釋,怎麼問都不說緣由,到了制傘店,他沒讓司馬九龍再跟下去,自己一個人鑽進了店裡。司馬九龍趁空和田曼迪聯絡,田曼迪得知柳卅去了家制傘店,驚呼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司馬九龍對柳卅的行為已經無法解答,對田曼迪這句話更是想不明白,田曼迪解釋道:「馬爺的屍體是成功發現的,他在警察到之前把家裡的監控錄影拍到的畫面備份了。」
「可是攝像頭不是都被打爛了嗎?」
「是的,但是在進門的地方拍到了一個撐傘的側影。」
「撐傘??」
「是,一把油紙傘。」
「那天明明沒有下雨!」司馬九龍抓著頭髮,「太可疑了!現在賣油紙傘的店不多,一家一家找肯定能找到線索!」
「成功早就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只是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發現。」田曼迪問司馬九龍他們現在在哪間傘店,司馬九龍走到屋簷外,抬手擋著雨看那招牌,念道:「制傘……百年手工,傳統打造……」
電話講到此處,柳卅從店裡出來了。司馬九龍看到他,暗道不妙,柳卅一張臉白得可怕,他在制傘店裡不知受了什麼打擊,見了什麼人間奇觀,早前的狂傲威嚴不復存在,渾渾噩噩站在雨裡,任憑風吹雨打,那雙明目風采不再,黯然混沌。
司馬九龍問他話,他一味搖頭,似是有難言之隱,什麼也不說。眼下就快到一點了,司馬九龍也顧不得他身心受到了什麼重創,總之不能放那十幾個坐館,二十幾位叔伯的鴿子。他攔了輛車,把柳卅塞進車裡,自己在前排坐下,越想越詭異,他琢磨著這個活柳卅的魂八成是被那個死柳卅給吸走了,只是他反應慢,就和他昨晚遲到許久的酒勁一樣,到如今他才體會到什麼叫失魂落魄。
車到風月樓,柳卅發愣地坐著,司馬九龍既喊不動他,也拉不動他。後來還是柳卅自己動了,他看著車窗外,出神地看著,伸出了一根手指按在車窗上,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他問司馬九龍:「這個人你之前見過沒有?」
司馬九龍湊過去看,柳卅指著的是一個坐在路邊吃河粉的青年人。他穿一身細格紋的西服西褲,裡頭配件純色的,打領帶,穿皮鞋,梳著個油頭。起初司馬九龍看不清他的臉,後來青年人抬起頭叫買單,司馬九龍才看清楚。青年人很是英俊,氣度瀟灑,與那間開在街邊的河粉檔格格不入。
「沒見過,卅哥您朋友?」
柳卅又看了會兒,看到青年站起身時他下了車。司馬九龍還在看著那個青年人,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上下來個男人和青年人站在一起說話,司馬九龍慌忙喊柳卅,聲音忽然緊張起來,轉頭道:「他和葉卜一起的!我看到葉卜在和他說話!這人是誰??」
柳卅模糊地應了聲,似是不再關心那個青年人了。他走到風月樓屋簷下整理衣服,司馬九龍發現他今天穿的是件襯衣,褲子和布鞋倒沒換,襯衣好像不是他的尺碼,肩線落得有些下,稍顯大了。
「不管別人了,進去吧。」柳卅將衣袖挽到手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