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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開個張了。」
秦禾笑了笑:「回去了錢叔,謝謝啊。」
唐起還怔在那裡,眼睜睜盯著秦禾咬著包子打跟前兒慢悠悠的晃過去,甚至連正眼都沒給他一個。
秦禾沒走幾步,停在十字路口的尖角,有家打著殯葬用品招牌的鋪面前。她把包裹隔在地上,從牛仔褲兜裡摸出一把鑰匙,開啟殯葬用品鋪面的大門,進去了。
從墓園跟到這裡,毋庸置疑,唐起的心境跌宕起伏,又說不上來那種感受,挺神奇的,她居然在經營一間殯葬店?但是她好像一點兒都不記得自己了,唐起不確定前後哪個更令他心情複雜。
他坐回車裡,緩了一陣,掰開扶手箱,摸出一包煙,彈一根咬在嘴裡。他很久沒抽了,也沒有菸癮,只在應酬的時候才會陪著一幫老煙槍燒兩根。
但是他現在特別想抽,深吸一口,壓一壓心緒。
駕駛車裡煙霧繚繞,唐起靠著座椅,眯起眼,透過擋風玻璃瞧著那人進進出出,擺了一排紙紮花圈在門口展覽。
唐起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笑,叼著煙的嘴角彎起來,心裡咂摸:「原來你叫秦禾呀。」
總算給他逮著了。
唐起把兩邊的玻璃往下降,讓煙霧散出去,瞜一眼村道兩排的店面,都是參差不齊的平房,非常老舊,牆壁斑駁,門市汙髒,是那種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汙跡,除了重建翻新,永遠都打掃不乾淨。中間依稀豎著幾戶自己違建的二三層小樓,緊夾著一條狹窄街道,坑坑窪窪的,更加透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殘破像。
一根煙燃盡,唐起再次下車,油光鋥亮的皮鞋踏著塵土飛揚的街面,往殯葬用品店裡走。
秦禾已經換了件黑t恤,寬寬大大的罩在身上,薄得像紙片兒一樣,敢情那件復古唐裝是她出門裝腔作勢的工作服。
見有人進店,她把最後一口茶葉蛋嚥下去,啜了口袋裝牛奶,只在尖角咬了個洞,連吸管都沒插,然後順手把牛奶倚在架子上一尊骨灰盒旁邊,問唐起:「請問有什麼需要?」
唐起掃了眼那袋骨灰盒旁的牛奶,捺下心裡那陣不舒服,盯著她,面對面之後,再一次確認了對方並不認得自己這件事:「今天是我爸忌日。」
秦禾把他從頭到腳捋一遍,開始安排豪華套餐,什麼聚寶盆、萬貫金錢、金元寶、美鈔、金磚金條湊了整整一大箱,再推薦一些當下時興的蘋果手機、蘋果電腦、中華、玉溪等等,全是紙紮的款,能給逝者燒過去解悶兒。
唐起盯著她這些花樣兒,一件一件問價錢,秦禾也一件一件的報價,最後算了個總帳,兩百四十九塊錢,差一塊就湊成二百五,滿滿當當兩大箱。
唐起掏錢包,抽三張大鈔:「現金。」
秦禾拉開抽屜給他找零,突然櫃檯上的手機響,唐起接過零錢的手猛地一抖,把他嚇一跳,差點沒捏穩。
秦禾投去安撫的神情:「別緊張別緊張,是我電話鈴。」
唐起瞪著眼,簡直了,誰會把哀樂設成來電鈴聲,裡頭還參著一串撕心裂肺的哭喊,隨著哀樂節奏,哭得抑揚頓挫,喊得千轉百回,但凡來個電話就開始哭喪,你幹這行幹得這麼盡職盡責嗎?!
唐起瘮得慌,被她那部山寨機炸裂的音質,震得汗毛倒豎。
這是業務電話,秦禾要接的,趕緊送客。
唐起一手拎一個紙箱,往店外走,他走得慢,豎著耳朵聽了幾句,秦禾正跟電話裡的人說:「火化呀,我還是建議高等爐的,就是選項裡的豪華火化爐,遺體放在屍床上,火化完後人體骨架的形體完整,出灰也乾淨……這得看家屬的需求嘛,價格難免比普通爐要高一些……這個您大可放心,我在殯儀館裡有熟人的,肯定會好好送老人家一程……骨灰可以讓禮兵代撿,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