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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抱怨道:“別提了,有個臨時演員,四處瞎逛,踩到爆破師剛埋好的一個點,把腿給傷了。”
“瞎逛”這個詞,正好戳在他心尖上,“是群演嗎?演學生的?”
大河想了想,搖頭:“不是,演的是警察局裡一個女警,抬出去的時候還穿著制服呢。”
許京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她還是個有關鍵臺詞的,不是群演。導演一時找不到能替她的人,正在給隔壁‘大轟炸’劇組打電話,問他們能不能借個年輕的女演員過來。”大河不滿地說,“前頭真是兵荒馬亂。”
許京抬起一雙霍亂人心的桃花眼,慢悠悠地說:“哎,我這兒倒有一個人選,你去問問導演,看他願不願收。”
…
“什……什麼!我,我頂上去?”紀棠被從天而降的一塊大餡餅砸暈了。她感覺滿眼都是星星,腦子裡像塞進去一坨漿糊,咧著嘴倒吸涼氣,傻乎乎地問道,“為什麼是我呀?”
場記翻了個白眼,心想,老子也不曉得哪個會是你嘛!
上面就是讓他去找個叫紀棠的學生群演。他還以為人家有多厲害的靠山呢,在片場一喊,張望了半晌,才看見一堆跐溜泡麵的盲流裡,舉起一隻細伶伶的小手。
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抬起來,凍得瑟瑟發抖,吸著鼻涕回應:“是我。我是紀棠。”
場記也傻眼了,“學生群演裡有重名的沒?”
小姑娘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麵湯,用袖子擦了擦下巴,撇嘴一笑:“沒有。”
“那就你吧,跟我走。”
“哦。”紀棠一句話也不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人家也不至於把她賣了。
然後,那個餡餅就啪嘰砸下來了——
導演指著服裝師和化妝師,焦躁地說:“趕緊給她化妝,換衣服。”順手扔了兩張紙給她,“半小時內背熟了,馬上開拍。”
紀棠接過那兩張紙,雙手都在顫抖。媽呀,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臺詞!這是走了什麼大運啊!祖墳冒青煙啦!
“行不行?”導演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狐疑不已,“不行我換人了!”
她雙腳立定,昂首挺胸,大聲答道:“行!保證一遍過!”
保證一遍過?影后都不敢這麼誇下海口。導演嘆了口氣,心想,就當賣給許京一個人情吧。
…
許京估摸著紀棠那邊快開拍了,戴上墨鏡和帽子,手插褲兜地往片場走。
“許哥,您這是……”撞見個熟人,一眼把他認了出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人家也沒多問,笑著讓了路。
片場的大燈映得周遭白天一樣亮。揣著盒飯的龍套,抄著暖手等戲的演員,忙碌的場記、燈光師、化妝師、錄音師……幾十個人圍看著,卻幾乎沒什麼雜音。
許京在陰影裡尋了個位置,靠牆站著,視線正對燈下那個冷得搓手跺腳的小姑娘。
她穿著女警制服,頗有點東施效顰的樣子,歪歪斜斜,站沒站相。通紅的鼻子下,掛著兩道鼻涕。長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
“石靜,準備上場。”
石靜是她在片中的名字。這是她第一個有名字的角色。
紀棠暗暗發誓,要把這個名字記一輩子。
她整了整警服下襬,將長髮撩到耳後,走進燈光裡。
“天河懸案……第三百六十九場!”
…
大樹蹲在簡易大棚下面,拿大衣蓋住大半個身子,一瞬不瞬地盯著紀棠的身影,用力揉了兩下鼻子。
“人吶,就要懂得知足。”旁邊一個矮矮瘦瘦的大叔,抖了兩下菸灰,冷眼斜看場上,譏嘲道,“真以為咱們這個土疙瘩裡能飛出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