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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這麼亮堂,一定是全家都在看春晚。”
趙書今一面分給徐澤幾隻煙火,一面隨口說道,“那戶住的是位退休的爺爺,市政的領導,前年死了老伴,去年死了兒子。”
徐澤接過煙花,嘴虛虛張了幾次,才說,“是有一點點不幸。”
“沒什麼不幸,分別才是人生常態。”趙書今無所謂地用打火機幫徐澤點亮了手裡的煙火,小小的星火沿著鋼絲棉炸裂開,在冷寂的黑夜中閃出暖色的,斷斷續續的光點。
徐澤手持煙花繞了幾個圈,低頭看那火心逐級下移,再開口時,聲音同燃燒的煙花火心一樣,平緩而暖熱,“書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最近心情不好才說得這麼消極。”他頓了頓,揚起臉看向他,又說,“雖然分別很痛苦,但是終有一天,新的好記憶會把舊的壞記憶給覆蓋,向前看大家才有幸福的可能。”
趙書今在忽明忽暗的光下望見徐澤的臉,某一瞬間他又看到了周景言的影子,回想起那天在家裡,景言堅定地對自己說,“我永遠不會為了你放棄我的事業。”還說“你好好對徐澤,他和我說夢想做導遊,你這旅程路線,就帶他去吧。”之類的,他一直認為很諷刺的話。
趙書今閉上眼,緩了緩才重新睜開,煙火的昏光照亮的卻不再是周景言,而是神情真摯的,在說著雞湯一樣,人生感悟的徐澤。
火心逐漸下移,移到退無可退時,終於在勉強的余光中熄滅了,一切又重歸了黑暗。
徐澤便又拿起一隻煙花,在打算點燃之時,趙書今突然在寂靜之中,出聲問道,“徐澤,你想不想和我去一趟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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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被按開,火舌舔舐上鋼絲棉的尖角,煙花又發出細弱的啪啦聲,可持有它的徐澤聞言沒有動手把玩,而是怔怔地定在原地,似乎是對自己的聽力有所懷疑。
趙書今倒是自如地說道,“要是沒太多時間,我們可以就去法國一週,我姐在花都旁的v市工作,做的也是旅程策劃這類。”趙書今見徐澤僅是盯著煙火看,似是沒聽見一樣,就想他應是不願意,又慫恿說,“這是我的個人行程,助理都不會去,你如果願意做我的旅伴,或者說幫我打理些瑣事,我會很感激。”
徐澤聽得腦子裡一團亂麻,他本以為海島就是自己這輩子會去的最遠的地方了,書今卻想帶自己出國去,而且說的就和吃飯一樣簡單。手上的煙火又燒到了尾,徐澤抖了抖,在它還有一點光亮時,喃喃道,“書今,法國也太遠了。”
趙書今就著徐澤煙火的最後一絲火星,將手上的煙火也引燃,本來暗下去的陽臺又明亮起來,他無所謂說,“你不是想做導遊,總要多出去走走吧。”
徐澤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一頭霧水,半天擠出了一句話問,“為什麼請我去?”
趙書今沉思一會兒,竟也拿著煙花在空中虛虛畫了一個圈,殘影連結成奪目的光帶,他笑笑說,“就像你說的,想要新的好記憶吧。”
徐澤聽著回答更懵了,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沒一會兒,書今手上的煙火也燒完,陽臺又徹底恢復了夜的深黑。
趙書今本是被徐澤那句“新的好記憶會把舊的壞記憶給覆蓋”所打動,他想如若帶新人去故地重遊,或許再珍重的舊人也會被覆蓋,被忘卻,若真能這樣便是最好不過。不過趙書今倒是未曾想,會讓他試圖選擇翻篇的,是這個除夕夜開車三小時來見他的笨傢伙。
書今在暗夜中望著對面驟然熄滅的窗燈,自嘲地想,這樣做倒是真遂了周景言的意。他幽幽地又開口,“寶寶,你可以想想這件事,如果答應,我們元宵節前夕就出發,不願意的話,”趙書今抬起寬大的手掌,揉了揉徐澤的腦袋道,“就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我沒說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