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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多問他。
黛玉閒看了半天,轉頭往棋秤上看時,卻見迎春在對面低著頭也不知想什麼,仍是一粒棋也未動。她不由嘆了口氣,頑笑道:“好姐姐,你想得這麼久,不知想到第幾手了?且抬抬手讓我贏一回罷。”
迎春有點侷促地抬頭衝黛玉笑一笑,胡亂在棋秤上應了一子。復又低下頭扯著絹子。
黛玉再看看安靜坐在窗邊椅上漠然看著眾人的惜春。不禁開始思考也許在接下來幾日裝病是個好辦法,雖是頭一日,可她已經有些厭煩這樣的氛圍了。不,其實寶玉提議那日黛玉就不想附和的。
除了賈環,另一個極品是李紈,按說她是大嫂子,又日日照管著三春,她請一日也是該的。但她只推說自個兒寡居在家,做這等頑耍之舉於禮不合。
黛玉度其意,故意道:“既如此,只說是蘭哥兒同我們頑一日,你作陪就是,反正大嫂子你素日就於我們在一處頑笑。且蘭哥兒他如今也大了,除了唸書,也該多與人交往一二,以後有幸高中,不也需與同僚們應酬麼。”
李紈卻只管推脫道:“他祖父年前給他佈置了許多功課,他又是個笨的,每日裡功課做不完就不睡覺,常常三更半夜才得安歇。”
黛玉真想問一句“不是捨不得花錢做東罷?”只眾人見她說得可憐,早已出聲勸慰她不做東也不打緊。寶玉聽到他父親、功課等詞已是發悚,哪裡還在乎她那一日,當即就定了免了她的東。李紈又代賈蘭給眾人道了回歉,方四角俱全地將此事揭過。
——黛玉至此方信李紈不僅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且看她如此隔絕賈蘭在內宅走動,想來早在此時她就已打定主意以後要與賈府劃清界線的罷。
比起鳳姐,她才是真正聰明、冷血的那一個呀。嗯,黛玉還想起一句話:咬人的狗不叫。
接下來兩日眾人在寶釵、迎春房中各頑耍了一回,寶釵不用說,自能招待得眾人賓至如歸,倒是迎春那日,除了廚房裡常例的點心果碟,竟只拿了幾本棋譜出來與人看,寶玉幾個哪裡靜得下這個心來。黛玉無法,只得出頭提議以點心作注了與眾姐妹賭了回五子棋,倒也將這一日熱熱鬧鬧地糊弄了過去。
第四日是黛玉作東。黛玉不願出眾,擺了茶具並幾種茶葉出來與眾姐妹品茶。眾人昨日鬥棋鬥得意猶未盡,今日仍有要鬥棋,有要翻繩的,雖是各頑各的,倒也十分愜意。
因有了內書房,姐妹們素日均在那兒相聚。黛玉為人清淡,也不常約姐妹到屋裡頑耍,是以寶釵來黛玉屋子的次數著實有限。今日得著機會,少不得要細細打量打量。
黛玉這間屋子的大小與寶玉的相仿,瞧著卻較寶玉的房裡大上好些,寶釵略打量了一下,卻是屋子佈置得精細得多,是以留出許多位置來。
正廳東西是拿多寶格分出的閣間,一面裡在窗下支著張繡架,牆邊立著只好似藥櫃的櫃子,每隻小櫃裡按色放著絲線,繡墩旁另放了張美人榻,想是供黛玉繡花乏了小憩之用。榻上大大小小散放著幾隻泡泡的細棉靠枕,卻繡著些很胖很胖的狗兒、蟋蟀等,寶釵瞧著可愛,本想喚人來同看,只是想了想卻仍放了回去。榻對面的多寶格中拿緞子包著張琴。牆腳邊立著個半人多高的紫銅香鼎,作蓮捧寶珠狀,鏤空的花開富貴花樣間,嫋嫋地散著股果香。寶釵本想揭了繡架上的蓋布瞧瞧的,聽月在旁笑言架上的是姑娘要送給賈母的壽禮。寶釵也恐失手髒了繡品,只得笑笑作罷。
另一面卻是成排的書架,窗前一張檀木案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收拾的十分乾淨。高高的美人燈照著牆上掛得幅“靜”字,寶釵近前細看了落款,卻是林姑父的手筆。字下襬著張茶桌。一旁支著張棋秤。
寶釵邊看邊隨意問著門邊的小丫頭:“你家姑娘愛看什麼書。”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