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第2/4 頁)
一隻鐵桶,連透氣用的窗戶也怕人觸及,一定非得將它安裝在離地面極高的牆上不可,有時出於禮貌,魚翻村裡的人還會情願不情願地在房裡點上一盞光頭很弱的小油燈,羽毛房子與外界並無多少人為阻隔,自然之光隨著不同傾斜角度照進房間,將光明灑滿屋內。是不是?古裡兄問表妹是不是想回家調養一段時日,讓我先回城裡,是不是,是不是,這樣來安排兄妹兩人今後幾天的行程,這樣來渲洩自己的情緒……真有點像是坐在書齋裡讀一部書或寫一部書,找不到半點真實的東西,是不是脫離了實際狀況,在書房裡造起了象牙塔,是不是呢表妹,但起碼從所造之塔的品質來看,塔的精緻總應該是有的吧,慢慢讀書慢慢寫書,想想書裡故事,使你心緒平靜,摸摸一支插在手指間的筆,手心朝下,手貼在椅子兩條扶手上,將扶手擦得一塵不染,你身帶溫火,說到這兒,故事裡的情節……不談了不談了,古裡兄最後聽明白表妹話中有話,於是不做爭辯,就回了城裡。好多天以後,洪梨也在家鄉人幫助下,拖著虛弱病體,坐馬車回到花家院子。洪梨進院沒多久,少爺就趕了來,兩人一見面,不說話,只是面對面微笑。洪梨這頭的事解決了,但在花尚和這邊卻出現了大問題,這問題如同天空陰影,籠罩著花家,使其上下見不到太陽光。先是少爺持續不斷咳嗽,接著就臉色一天天難看,人也日見消瘦。請了幾位郎中來看病,都說少爺的肺出了毛病。郎中們寫藥方,對家人反覆叮囑,前後開出的藥方雖有些不同,但都大同小異,沒根本區別。後來有郎中說少爺得的是肺癆,再後來又有郎中說少爺的肺基本上是好的,少爺的病根不在肺上,而是在身體其它地方,再再後來,從別的城裡來了一位治病的能人,他們那裡的城市比這兒的城市要大出許多,在那座城裡政府軍和土匪也打過仗,其規模同樣也比這兒大出許多,從那兒出來給人瞧病的人不叫郎中,他們嫌這名兒土氣,不上耳,他們叫郎中為大夫,或者叫醫生,或者叫博士,麻煩一點,就叫醫學博士,其實就是個郎中,可能是本領再高一點的郎中,不是什麼都會一點的草藥郎中,兩座城市的經濟條件不一樣,在那兒街上跑的全是像花家一樣的小汽車,在這兒街道上行走的都是馬車、牛車,速度慢,但也有好處,穩當,一般壓不死人,城市不一樣,郎中的叫法也不一樣,但都是在給人瞧病,其實郎中就是醫生,或者就是醫學博士。那位遠道而來的醫生給少爺做了身體檢查,得出的結論是:少爺不光是肺上有病(所以要咳嗽不停),而且少爺在其它方面情況也很差,不好,只是現在沒全部表現出來,醫生開出藥方,但在臨走前沒留下半句能讓花家人感到心胸寬解的話,那樣子好像是讓少爺一邊吃他的藥,一邊在疾病中熬著,呆在家裡等候死神扮作天上雲彩徐緩降落。嗯,又過了多少天多少天、多少個月多少個月……直至某一天下午太陽突然鑽進一片高大細密的樹林背後,從那兒,透過樹枝,太陽它老人家朝花家宅院傾注出一絲絲像人體鮮血一樣發紅的東西,當時站在院內的許多人都看見了這一景象,但他們仍跟往常一樣,將此理解為是大自然向花家這戶大旺之家送來溫暖養人的午後陽光,這事還沒結束,還沒被真正有智慧的人由表及裡將它所預示的內容解說清楚,卻又有了一個奇怪的夢境把患病的花尚和困擾了好長一段日子:不管花尚和怎樣轉身看自己的左手、右手,或俯身觀察處於下方的兩隻腳,自己周圍一片居然儘是泥濘不堪的水草沼澤地,有望不到盡頭的水牛浸泡在沼澤裡,只有牛頭和稍後面一點的脊樑骨露出水面,花尚和在這群半沉的牛中間跑呀跳呀,他跑東跑西,不停地逃跑躲避,到後來自己仍舊被水牛群包圍,近前幾頭牛見花尚和身心極度疲憊,開始三三兩兩用頭部器官向這位少爺做出動作,牛眼眨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