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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險(1)
翌日清晨,家明很早就起了床,他沒有賴床的習慣。哪像蕭亦綰,恨不得可以抱著柔軟如斯的棉枕頭睡它個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才好。若不是老爸動用武力橫拽硬扯地掀被子,她還真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床做一對連體雙胞胎。
蕭爸爸和蕭媽媽早就下田幹農活去了,他們一般幹農活都要小中午才能回來。他們又深知家明是個懂事乖巧禮數週全的孩子,所以昨天晚上就告訴他起來了就自己先吃早飯,甭等他們了。
家裡也只剩下他和亦綰。
堂屋裡方方正正的老舊飯桌上擺放著一碟小菜和一碗色澤明亮的醬瓜,大灶鐵鍋裡煮熟的白米粥香噴噴的糯香味彌散在整個屋子,有的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農家的馨軟與樸實,可家明的心頭卻一陣愉悅和欣慰,他覺得這樣才算是真正的生活。
爸爸媽媽從來都是忙於工作而疏於照顧他,媽媽又是典型的女強人外加貴婦人的驕橫霸道的脾氣,家裡隔三差五就換個保姆,做的菜根本不合他胃口,飽一餐餓一頓的。所以他乾脆有一段時間整夜整夜地把自己關在練琴房內,直到後來爸爸同意帶他去風景秀麗的瓜渡鄉下順便探望一下老戰友散散心的時候,他才肯出來。
他整整齊齊將疊好的薄薄的被褥堆放在床頭,便到小河邊打水洗臉刷牙。
晨曦微露光芒,河水冰涼清澈,家明蹲在長長窄窄的水泥砌成的水跳板上哼著爺爺教他的黃梅小曲兒,嘴上堆滿的牙膏泡沫時不時地如一團雪花跌落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如白綢裁剪的杏樹花瓣簇綻輕柔重疊,緩緩暈染開來,將碧綠的水紋都給染白了。
家明打量著四周臨水而建的古老家居式庭院建築,粉牆青瓦,層樓疊院,高脊飛簷,牆線錯落有致,意境清雅古典,竟似一副古趣盎然的潑墨山水畫。
“喂,阮家明,誰叫你拿我的牙刷了,你不知道很噁心嗎?”亦綰竟然也破天荒地起床了,頂著一頭亂蓬蓬的跟個鳥窩似的頭髮,雙手叉腰,氣急敗壞地站在岸邊呱呱亂叫。
你別看蕭亦綰從來是不修邊幅,但乾淨起來卻能把鞋底都刷得纖塵不染,就差鍍一層水銀就可以當鏡子用了。她妹妹總是說她,只有心裡極度彆扭的人才會潔癖成這樣,她不置可否。
她就是有那麼一股子的擰巴勁,就像是一種必須堅持的信念。或許在別人看來,是浪費時間,她卻覺得很重要。
“啊……哦……”家明咕噥咕噥地大口漱著嘴裡的白色泡沫,還沒來得及吱一聲,她就縱身一躍跳到了跟前,跟隻身手敏捷的小猴子似的。本來水跳板就窄的要命,她這麼一跳,家明完全沒有心裡準備,整個身子重心往後一傾,腳跟踉蹌地滑到板沿上。還好他眼疾手快,胳膊‘呼哧呼哧’掄圓了好幾圈才猛然將一隻手緊緊地抓在跳板的木柵欄上,另一隻手卻恰到好處地托住她的腰身。
因為用力過猛,他的手肘關節處明顯聽到‘咔嚓’一聲,疼痛似乎就在頃刻間席捲心頭,但他只感覺到沉痛的麻木,近乎痙攣的麻木。
亦綰卻不管不顧,她只是撇了撇嘴,斜眯著瞄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膽小鬼。”
一陣驚險過後,家明已無心貪戀這如畫般的風景,他看了看手腕,卡地亞鑽石腕錶的鱷魚皮錶帶裡若隱若現有青紫的淤痕。因為他面板白皙乾淨,所以顯得格外地突兀。
亦綰也被他弄得完全失去了吃早餐的興致,坐在梳妝檯前胡亂地綁了兩個麻花辮,氣鼓鼓地就要出門。
家明剛嚥下一口白粥,糯米香的甜膩爽滑可口,細緻纏綿。其實在大城市很難吃到這種純正的裹挾著泥土芳香味的糯米,吃一口,還想吃一口,永遠也吃不膩似的。
家明微笑著問她,“不吃早飯嗎?”
“看見你就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