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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層黯淡的白粉灰,一按一個灰色的手印,粗礪的水泥地面上彷彿一陣風吹來就可以隨時揚起一層灰濛濛的霧氣,彷彿整個屋子都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單人床在那裡奄奄一息地吊著一口粗嘎的老氣,但房租費到底是便宜了一大截。
阮家明是死活不肯讓亦綰住這樣破舊不堪的出租屋子,其實家明當面考上b大的時候,為了寶貝兒子出手闊綽的貴婦人就在b市最繁華的可謂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替家明買了一棟複式公寓樓,只是家明習慣了住在學校的宿舍裡,況且研究生課程多的時候兩頭跑也耽誤時間,所以那棟公寓樓一直就那麼空著沒住人,但每個星期都會有傭人定期過來打掃衛生。
亦綰咬了咬嘴唇,到底是搖了搖頭,即使親密如家明,她也覺得她不想虧欠旁人什麼,況且貴婦人那邊,她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想給旁人新增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她有她做人的原則,不會侵犯別人亦不會輕易讓別人侵犯自己。
家明是懂她的,知她有難言之處,所以也沒有一再強求,只是將複式公寓的那把銀灰色的鑰匙遞到亦綰的手裡,溫和地說道,“如果想什麼時候去,隨時都可以。”
那枚鑰匙貼在手心裡沁著微微的溫潤的涼意,就像楊柳紛飛的季節裡青石窄巷上的一場不期而遇的煙雨濛濛。
亦綰將它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就像曾經在阮家飯桌下家明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心一樣,他給了她最妥帖安全的溫度,即使以後擺在他們面前的路有多麼艱難,她一直都相信曾經在坎坷崎嶇的山路上那個揹著她跌跌撞撞的少年始終都在,不曾走遠。
後來亦綰用一根細絨絨的紅線將那枚鑰匙穿起來放在曾經的那個盛放著五彩繽紛的糖紙的鐵皮匣子裡。那些都是她最珍愛的,從小到大,每一粒糖被剝開來之後那些脆生生的華麗的糖紙,每一顆在陽光下泛著銀色光芒的易拉罐拉環,每一枚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的光耀的校徽和每一封她與家明的那些互訴衷腸的書信。她一直都帶著身邊,放在枕邊,她習慣了擁有它們的溫度,那些有關童年,有關夢想,有關成長的所有的印記。
只是工作了之後,亦綰很少再去翻開那個鐵皮匣子,銅綠色的拉環上也生了斑斑的鏽跡,卻也懶怠細細去擦拭,有時候忙於手頭上的工作,有時候忙於應酬。
亦綰雖然就職於財務部門,但有時候公司裡的那些做業務拉客戶的跟亦綰關係處得比較好的小姑娘也會拉著亦綰一道去見見大客戶大世面,亦綰不擅於喝酒,但一個公司又是比較談得來的同事,拂了別人的面子到底不好。
酒桌上談生意籤合同無非就是拍拍馬屁,然後再互相吹捧吹捧,幾杯酒下肚,大家開始雲裡霧裡稀裡糊塗地談價格談創意談經濟形勢談股價,雖然這種應酬呆得久了也司空見慣了,但亦綰始終覺得無聊透頂,虛情假意地回了客人敬的幾杯啤酒,就趁著老闆跟客人胡吹海誇的時候偷偷的溜到走廊外透透氣。
亦綰始終是不勝酒力的,才幾杯啤酒就感覺有酡紅上了臉,被迴廊上鼓鼓湧動的風這麼一吹,竟然絲溜溜地打了一個寒顫,她漫無目的地趴在雕花闌干上看著落在天井口的幾顆忽閃忽閃的星子,那麼明亮,像鑲嵌在碧甃上的幾顆璀璨的水晶寶石,一顆一顆地閃耀在逼仄的頭頂上,那樣寬廣無垠,生生不息。
好久都不曾抬頭仰望的星空,竟然有這樣不期而遇的婉轉的邂逅,亦綰看得痴了,突然就忘了,她的身上何時多了一件為她擋禦風寒遮蔽霜雪的深灰色風衣。
作者有話要說: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斷斷續續地才看完了東野奎吾的《白夜行》,忽然被那樣的結局刺痛了一下,為了成全一個人的幸福,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來祈求那樣艱難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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