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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門外孫婆子領了兒子來道謝。孫秀財提了一大兜豆腐跟著後面。謝婆子忙笑著迎出去,又讓喜妹趕緊泡茶。
孫婆子笑道:「嫂子,今兒多虧侄子媳婦,否則我們這『麵疙瘩』還指不定被人怎麼欺負呢。」
謝婆子哈哈笑著,「看你們,客氣什麼,鄉裡鄉親,還不是應該做的。」
二嫂撇撇嘴,拉著二哥回房去了。
孫婆子和謝婆子說了一會兒,留下豆腐告辭回家忙活去。謝婆子拖著她讓把豆腐拿回去,兩人爭執了半晌,孫秀財強烈要求留下,謝婆子便笑納了,親自送他們出去。
喜妹和謝重陽回到房內,她譏諷道:「變臉再沒這麼快的。」
謝重陽微微蹙眉,輕飄飄地看向她,「喜妹,人無完人,別總是用刻薄的眼光看別人。」
喜妹揚眉,哼道:「我倒覺得你們對我刻薄多了。」
謝重陽嘆了口氣,「喜妹,有些東西生來如此沒法改變。如果你只看到讓你煩心的,就註定不能快樂。沒把握改變這一切的時候,就儘量適應它,讓自己開心點。行嗎?」
喜妹冷笑,她要是不適應還不得瘋掉?他適應得倒是好,做個啞巴麵人,任由人家捏扁捏圓,偏就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要是能離婚,她真想趕緊離開才好。她有的是力氣,到哪裡還養不活自己?
謝重陽知道她不服氣,嘆了口氣,「喜妹,我不求你百依百順,但是對娘你能不能多忍讓一點。她只是個普通農婦,不會知書達理,一切從生計考慮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在這個家裡,她最大,她有絕對的權力和資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喜妹,你懂嗎?」
喜妹知道應該尊重長輩,可長輩錯了難道他們還要屁顛屁顛地恭維不成?雖然不敢苟同,可覺得謝重陽能把話直接說出來,說明他太在乎母親。如果是二嫂,就算捱了打他也沒來訓她半個字,想必他也不認同二嫂。想起他全心全意照顧她的日子,她的心又軟了。特別是他給她縫衣服的時候,表情溫柔,目光如水,蒼白的臉在燈光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像一幅精心勾勒的水墨畫卷,一點點浸潤著她的心。
她笑了笑放軟了聲音道:「我知道了,以後注意就是。」
他笑起來,目光柔軟如水,「你不是想學識字嗎?晚上我教你吧。」
喜妹歡喜地應了一聲,又想起自己這幾天不理睬他的事情,頓覺得上了當,再想冷戰也不好意思,便就此拉倒。
謝遠說三哥學問很好,學館先生總拿他教訓他們,說如果三哥能堅持考完三場,肯定能中秀才。可惜他身體不允許。謝重陽不但字寫得俊秀,文章做得也好,無論對子還是八股文都得先生讚不絕口。
喜妹卻腹誹他古板迂腐,也就是考考八股文,卻也不是風流真名士。可等細雨在窗外淅瀝,風敲紙窗的時候,他應謝遠要求即興做了首絕句,喜妹以自己僅有的對古詩那點鑑賞力也覺得很好,有點春曉的味道。
喜妹不會用毛筆,勉強學了,跟他學寫了那個世界自己和他的名字。結果她狗爬一樣的字和滿手的墨汁連謝遠都笑話。她想讓他手把手教一教,他卻不肯,顯擺一樣模仿她的字,甚至用那歪歪爬爬地字寫了一首歪詩,氣得她張牙舞爪地摸了他一臉墨然後摔了筆說睡覺。
鋪被子的時候,她又把兩人鋪蓋對齊,緊挨著。謝重陽愣了下,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喜妹,靠這麼近幹嘛?」喜妹麻利地躺進被窩,「晚上好照顧你呀,你要是想喝水就叫我,我來照顧你。」
謝重陽道:「我自己能行。」
喜妹笑道:「你是病人嘛,客氣什麼。」
謝重陽垂眸,眼睫在燈影里拉下長長的印子,默默地吹燈躺下,一言不發。
喜妹嘰嘰呱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