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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顏靜靜地躺著，聽了很久，父母房間沒了聲音後，她依然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張慧芳五點起床，用熱水沖洗身體，好讓僵直的脊背放鬆下來，同時緩和腿部的疼痛，覃顏隨後起床，幫著做早飯，飯好了去叫覃斌，&ldo;爸，吃飯了。&rdo;

覃斌答應一聲，從臥室出來，開始刷牙洗臉刮鬍子，收拾好，張慧芳和覃顏母女已將飯菜擺上桌，覃斌坐下來喝了一碗南瓜小米粥，看了看覃顏，&ldo;我聽你媽說，你不打算考研了?&rdo;

覃顏點點頭，&ldo;嗯。我準備先工作兩年再說。&rdo;

覃斌把粥碗重重放在飯桌上，發出&ldo;砰&rdo;地聲響，&ldo;趁早打消這念頭。都準備這麼久了，哪能說不考就不考了。好好複習聽見沒。這兩年雖說你媽生病花了不少錢，給你讀研的錢還是有的。&rdo;

&ldo;爸，不是錢的問題，就算家裡沒錢，我還可以辦助學貸款，我就是想先走出學校積累……&rdo;

&ldo;辦什麼貸款&rdo;，覃斌掀起兩道濃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蘿蔔用力咀嚼著，&ldo;都說了家裡的積蓄足夠你上學用的。你想工作，等讀完研，進省院工作，我和你媽保證不反對。&rdo;

覃顏，&ldo;……&rdo;

父母眼裡只有省院。也難怪。畢竟是全省最好的建築設計院。而且父母自到湖城就一直在省院高大的建築下討生活，不由得他們不想攀上去甚至踩在腳下，自己做不到便寄望於子女，人類天生的征服欲。

張慧芳已經在給覃顏收拾書包了，&ldo;聽說你們學校現在自習室很緊張，快點回去佔座，別耽誤學習。&rdo;

覃顏默默吃完早飯，拎起書包就出門了。

到學校沒兩天，張慧芳忽然發微信說，&ldo;你爸這兩天怪怪的，問了也不說，感覺要整出什麼事，我有點不放心。&rdo;

會跟覃顏說已經不是有點不放心了，而是很不放心。

覃顏從安靜的自習室走出來，找了一個沒什麼行人的角落給覃斌打電話，&ldo;爸，你沒事吧?&rdo;，北風吹在身上刮骨一樣，覃顏凍地不停跺腳，&ldo;媽身體不好，別讓媽擔心。&rdo;

覃斌在當混世魔王的時候跟著道上的人學了一些手段，平時沒什麼，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冒點兒壞水報復社會掙點外快。

&ldo;爸好著呢，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收車了，你安心學習，別聽你媽亂說。&rdo;

覃斌電話掛的飛快。

覃顏在寒風裡呆立了有五秒，搖了搖頭，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半，決定回家一趟，九點多一點，公交車在湘湖水岸站停下，覃顏剛走下公交，覃斌打來電話，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ldo;閨女，爸被人撞了……&rdo;

覃顏心驚肉跳，&ldo;你在哪?&rdo;

&ldo;瑞琪乾洗店……&rdo;

瑞琪乾洗店就在湘湖水岸，離公交站不到500米，店前的水泥路本是一個斜坡，上個月剛改成臺階，三十多階，有如樓梯，每十幾階有一個面積稍寬的過渡平臺。

除非拍電影，不然正常人誰會駕駛機動車過臺階，爸怎麼會在那個地方出事?

覃顏朝乾洗店飛奔，拐個彎，就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前輪栽進水泥臺階，後輪還在路上，整輛車呈現一個翹屁股的姿勢，無比滑稽，匪夷所思。

&ldo;爸!&rdo;見覃斌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