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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筱之
文案:
我孃親曾說過,在女人的一生中,要歷經兩場征戰,方能浴火重生。其一,是和自己丈夫的感情拉鋸戰;其二,是與丈夫小妾的恩寵爭奪戰。而我,卻淪落於這深宮朝堂之上,與一隻斯文敗類之精品,衣冠禽獸之絕物鬥智鬥勇,這真的是很令人費解。絕物名為穆臨簡,當朝一品國師大人,縱橫古今第一大奸賊,橫霸千年第一大佞臣。
楔子
前塵
香合山外的槿柳樹開出第一捧花時,他拎著一壺酒來我家門前嚷嚷。身子斜倚在籬笆上,泥壺轉在指尖,“弄些槿柳花來繞籬笆,好看。”
我懶懶地揉眼睛,望著朝陽喊困。
他挑了挑眉頭,眸如冷玉閃過一絲光,直起身子青衣襬就打了個旋兒。
修長的身影在我面前站定,青衫帶著桂花香。
他俯身,鼻息溫熱地噴灑在臉側。
誰低頭輕輕一吻,促狹抿嘴還帶著滿滿笑意:“媳婦兒,還困嗎?”
我反應過來臉紅得發燙,抬腳沒有踢到他,卻被他捉了手腕拖拽著走。
香合山頭,綿綿十里芳草地。
他搖落攀折一樹槿柳花,讓我兜了裙子來接。末了,還半開玩笑與我道:“你是窮姑娘,我是窮小子,你用你那間精舍做嫁妝,我用我後半輩子守著你的嫁妝。”
眼睛半彎,唇角帶笑,見我默默不語,他伸手摸了摸英挺的鼻樑,閃爍的目光不禁透出幾分掩飾不住的緊張。
我點頭笑著說:“萬水千山,歲月久長。”
他卻臉紅著執意牽起我一縷發,與他墨色青絲相纏繞,還美其名曰“結髮夫妻,恩愛不疑”。
酒埋在樹底,紅燭燃在山頭,我們對著天藍碧水拜天地,撞了一鼻子灰互相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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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槿柳花開敗了。我獨自扛了鋤頭去挖那壺酒。
身後的十里芳草變作無盡烽火,他在我身後沙啞著喚我的名。我沒有回頭,他卻低低地苦澀地笑問:“萬水千山,歲月久長?”
誰說萬水千山,歲月久長?
我彎身拾酒,走了幾步,忽然覺得捨不得。
精舍外的籬笆該翻修了,大紅嫁衣縫了一半,衣襬上的一對鴛鴦還少了一隻,屋外的母貓可可大了肚子要生產,也不知他今後一人,能否照料好可可和它的子子孫。
我回過身,喚道:“景楓。”
他立在原地的身子一僵,抬起頭來怔怔地看我。
“可可要生小貓崽了,它大了肚子,夜裡不喜歡進食,你白日裡,要記得多餵它吃東西。”
他的眼有一霎時的迷離,嘴唇張了張,又喚我的名:“小遇。”
“我的大紅嫁衣……還少了一隻鴛鴦沒繡好,可是現在穿不成了。隔壁的尹姑一直很喜歡,你我幫送給她吧。”
他的神情一傷,卻又百般固執地揚起嘴角:“我不送。”
我心裡有點微微的疼,但是我又說:“精舍太小了,我原本還想再討半畝地,種些槿柳樹。這樣一來,日後我們若想摘花來繞籬笆,也不必翻幾個山頭。可是,我現在明白,這樣的嫁妝,你其實是……瞧不上的吧。”
我垂眸看了看他染了血的劍尖和衣襬,初時的淡淡桂花香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烽火硝煙味。
遠天的天幕被黃昏染紅,我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我說:“景楓,我走了。”
夕陽下,有馬匹漸近,有人在喚他將軍。
可他沒有回應,他只是悠悠地看著我“嗯”了一聲,問道:“還回來嗎?”
他往前一步,聲音更加沙啞:“因為、因為你的可可,我一直照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