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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東想西,不敢想媽,一想到她我的大腦趕緊轉頻道。不如想男人,王亮?是的,過去一週晚晚我窩在他懷抱中入眠,今天他不在,竟然夜不成寐,可見一個習慣養成無需三週。他說這兩天他有點事,但如果我需要,他也可以不出門。我說忙你的去吧。不就一小手術,他來或不來沒區別。中午他發簡訊說要離開兩天,我竟感到輕鬆,起碼不用騙人了,原先我想說加班,晚上住宿舍。
為何不告訴他實情?我不知道,下意識的決定。
我翻個身,換個男人想。開刀的錢,是厚著臉皮向紀舒借的。也別問我為什麼,只單純覺得他有,並且肯定會借給我,於是開口了,也借到了。從小我就不怕求人,舌頭打個滾,有借有還,怕啥。對他,我更不怕,誰叫他平時對我兇,想對我兇的人都得付點本錢。
床太硬,被子太硬,我好不容易才睡著。夢未成形,護士叫醒我,量體溫,測血壓。我的手術在當天第一臺,護士說這樣好。她們的要求,我樣樣依從。當中甚至來了位中年阿姨,叫我舉起胳膊,把我腋下修了。她草草幾下,被我叫住,&ldo;麻煩你,還有些茬。&rdo;同房的其他病人全樂翻了,&ldo;這姑娘夠逗,以為美容店啊。&rdo;傻瓜,修毛的費用將來會列在出院的帳單上,既然如此,何不索性物有所值,搞半拉子不好。
鄰床的搭訕著問,&ldo;姑娘,你不怕嘛?&rdo;誰說的,我怕,我真擔心我會從手術臺上跳下來跑掉。護士又來了,這次舉著根細長的針筒,在我大腿上作肌肉注射。我問幹嗎,她說,鎮定劑。嗯,用得著,我已經覺得心跳到喉嚨口了,在那裡哽著、滑動著,既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護士送來套寬大的手術服,藍白條的。我穿著空蕩蕩的,裡面什麼都沒有,像光著身子套在麻袋裡。最後來的是張窄小的推床,我爬上去,很不舒服,申請,&ldo;我能不能自己走去手術室?&rdo;護士說,不行,於是我只好生龍活虎地躺在上面,被她們推進電梯,沿途收穫無數好奇的眼光。
麻醉師是男人,醫生是男人,算蝕本到家了。
我喃喃說,&ldo;怎麼沒看見傳說中的無影燈?&rdo;麻醉師忍住笑,指指天花板,原來無影燈不一定是圓形的。我又擔心地問,&ldo;萬一麻藥不夠,我痛得拼命掙扎,那怎麼辦?&rdo;也許是鎮定劑的作用,雖然想到很多問題,我居然像考慮別人的事那樣從容不迫。他又笑了笑,好像說到時一棒子打暈,我沒聽清,頭一暈無聲無息睡去了。
我做夢,夢裡居然和紀舒在一起生活,我倆八字肯定不合,一直吵架。而他,無論我說什麼,都冷漠地回答,對不起,我不懂英語。我是中國人啊,可如同中了邪,一個中文詞眼都吐不出來,只能憤怒地看著他冰冷的眼神,無奈地不知如何溝通。夢裡我又突然想到,我不能和他這樣糟糕地過下去,我要告訴他,實際上我愛他,請他也用愛回報我,可我仍然說不出任何漢語,我連英語都說不溜,只能結結巴巴地一個一個往外吐單詞。當他似乎被我打動時,我恍恍惚惚地醒來了,看到麻醉師的臉。有一兩分鐘,我依然停留在夢裡,低語著請他愛我的要求,淚水止不住從眼眶裡滑落。
完全清醒時,我被我剛才說的給打擊得失語了,天哪,語法不對,語音走調。我偷偷看麻醉師,他可能聽慣病人的囈語,並不以為意。醫生和護士都說麻醉程度剛剛好,我卻覺得有點痛,也不敢抱怨,給推下去了。走之前,正收拾東西的麻醉師,突然和我說,&ldo;放心吧,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誰也不忍心讓你流淚。&rdo;我臉漲得通紅,只知道說謝謝。
打點滴,我看著天花板,唯一念頭是渴,唇乾得快裂開,嘴裡恨不得長出漏斗來裝水,可不行,麻醉後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