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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立冬嚇得心臟都要衝出天靈蓋去，幾大步奔上前，一把將人從椅子上拽下來，壓在自己身前緊緊抱住，既悲且憤地怒罵道：&ldo;你他媽在幹什麼!這是要幹什麼!你是要……&rdo;

他突然間發不出聲音，喉嚨完全被激烈的情緒哽住，不消片刻，他放棄了語言，大哭起來，哭得極其慘烈，驚天動地，他不是知道自己這幅樣子，哭起來一定是極度不可愛甚至惹人厭煩的，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嚇傻了，此時此刻除了哭，他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

過了很久，夏嶽道：&ldo;我只是想吹吹風。&rdo;

遲立冬想，吹吹風嗎?那從前呢，這些年裡被那不可計數的沒有保護措施的極限運動呢?

他直哭到沒淚可流才停下，眼睛疼，心也疼。活著好像是很沒有意思的事了。

他嘶啞著聲音說：&ldo;寶寶，你不要愛我了。&rdo;

夏嶽像是沒有聽得很清楚：&ldo;……嗯?&rdo;

遲立冬說：&ldo;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姐不會非要給你生個孩子，如果她沒生，她就不會產後抑鬱自殺，她是我害死的。&rdo;

夏嶽：&ldo;不是這樣……&rdo;

他掙扎著要起來，遲立冬按著他的腦袋壓在自己胸口，道：&ldo;你聽我說，我全都是騙你的，我帶你去成都玩的時候，打的主意就是要騙你上床，我那時候沒喜歡你，就是想睡你，還想哄得你自己願意，所以後來你一說要出櫃我馬上就跑了，我本來就是看你好看，想玩一下的，我根本沒有一天當過真。&rdo;

夏嶽：&ldo;……是麼。&rdo;

遲立冬道：&ldo;現在也是，我其實還喜歡……還喜歡王齊，沒有那麼喜歡你。是因為他不喜歡我，我才拿你將就，我喜歡他多過喜歡你。&rdo;

他剎那間便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洶湧的熱意。夏嶽大概是哭了。

他說：&ldo;你別哭。&rdo;

夏嶽道：&ldo;我沒哭。&rdo;

遲立冬道：&ldo;是不是……有一點恨我了?&rdo;

夏嶽道：&ldo;不只是有一點。&rdo;

遲立冬：&ldo;那你要再多恨一點，我剛才才和王齊打過電話，我能找到這裡也是他幫忙，他半夜不睡幫我找人，你說，他是不是對我也有點意思?&rdo;

夏嶽：&ldo;……你不要說了。&rdo;

遲立冬道：&ldo;我還會繼續辜負你，你付出再多我也不會珍惜，我得到你太容易了，你懂嗎?&rdo;

夏嶽：&ldo;我懂，這麼希望我恨你嗎?你不怕我報復你了嗎?&rdo;

遲立冬道：&ldo;你來啊，把我給你的傷害全都還回來。&rdo;

他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沒想到還是有的，流淚的同時他望向那扇還開著的窗，說：&ldo;我希望你恨我，這樣的話，至少看到我傷心難過，你就會快樂。我希望你以後都快樂。&rdo;

在此之前，他有過很多害怕的事，怕夏嶽不愛他，怕夏嶽報復他，怕夏嶽隨時會抽身而走扔下他。

可是這些都變得不可怕了，他看到夏嶽在視窗搖搖欲墜的那個瞬間，他發現最令他害怕的事，不是夏嶽不愛他，而是夏嶽在愛他的這十幾年裡，也許從來沒有快樂過。

第九十四章 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