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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王亮的呢?
我想想,嗯,值得一聽。他音域很廣,最拿手的是慢歌,平常嘴裡老哼唱兩句不知名的詩,&ldo;客心如水水如愁,容易歸帆趁疾流。&rdo;我取笑他,&ldo;拜託,成天說自己勇,怎麼不學方文山把它整成自己的。&rdo;他笑嘻嘻地說好啊好啊,主意不錯,然後一陣哼哼唧唧,出來還是這兩句。我再嘲笑,他一本正經,&ldo;難道你不知道,吟一首好詩很難,作一首好歌得把心啊血啊都吐出來嘔出來,你願意打掃嗎?&rdo;
我又嘆氣,bs你,施薔,要不愛,要不忘,半吊子害死人。
我站起來,剛想拍胸吶喊。
門開了,紀舒詫異地看著我,&ldo;你…幹嗎?&rdo;
呃,我這馬教主造型。
我收回手,剛到一半又伸到腦後抓了抓頭髮,嘿嘿,&ldo;檢查好啦?&rdo;
第十五章
結果不好。醫生指著片子,說某某節脊椎骨旁邊生了顆瘤,壓迫到神經,…我被專業術語震得一愣一愣,好不容易把病情總結成一句話,就是紀舒的病很重。紀舒臉色快成黑的了,鼻翼竟然像牛那樣抽動,手握成拳頭,青筋暴起。我提心弔膽地想,這醫生怎麼一點也不注意觀察病人,萬一對方受不了衝擊,把桌子掀翻開始揍人,那我,該怎麼辦?
紀舒帶著忍耐的表情,打斷醫生的滔滔不絕,&ldo;行了,給我開止痛藥。&rdo;醫生搖頭,&ldo;要入院治療,止痛藥不解決問題。&rdo;我相信,紀舒已經快到憤怒的邊緣,他的眼珠已經突了出來。我連忙插嘴,&ldo;先開止痛藥吧。原先以為是腰間盤突出,既然另有病因,回去商量後再決定治療方案。&rdo;醫生搖著頭開藥方,寫完鄭重其事地說,&ldo;止痛治標不治本,抓緊時間治療。&rdo;我嗯嗯應著,幾乎是拖著紀舒離開。
等我付完錢取了藥回來,紀舒激動的情緒已經平復,只臉色仍然陰沉。我理解,換誰,一下子都不能接受。我剛經歷過類似的事,作為當事人,最需要清靜。回去路上,一來我覺得紀舒不想聽空洞的安慰;二來當著司機面,不方便透露他人私事。我們沉默著回去,我又送他到樓下,看他慢吞吞爬上去。
回到車間,別人關心的是他要休息多久,有人說最好長一點。我裝傻一問三不知,推說自己在門外,沒聽到病情,反正沒誰真的關心一個凶神惡煞。
晚飯時我猶豫了,還是打包了紀舒喜歡的炒飯和冰可樂,到樓下又覺得他未必想吃,白顯得我像拍馬屁的小人。站在原地,我轉了幾個念頭,最後下定決心,既然已經買好,送上去。不接受好意,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幸好他沒有,居然說謝謝,請我進去坐,倒杯水給我。他在那吃炒飯,我悄悄打量客廳擺設,簡單到沒什麼傢俱,一桌兩椅,地磚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強迫症。
我下定義,這男人,對自己,對別人,同樣苛刻。他有個變態要求,下屬必須每天提前半小時到崗,打掃衛生,因此車間裡外都乾淨得找不到垃圾。
他一吃完,我識相地告退,順便問替他開幾天請假條。他不假思索,&ldo;明天我上班。&rdo;
那你的病,…
我沒問出口,年紀比我大,見識比我高,什麼對自己是好,他知道,不勞別人費神。
第二天他準時上班,除行動不便外,幾乎和平常沒區別。我知道他的病情,不拿瑣事煩他,也儘量把別人擋掉。中午,我看見他拿罐裝咖啡服止痛藥,看來任何人都有低智商時刻。我倒了杯溫水,敲敲門進去,放在他桌上,然後出來。他沒說話,我也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