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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看著那堆瓷片，任護士擺弄。她收拾好我，又收拾牆上地上，邊做邊自言自語，&ldo;紀先生昨晚整夜未睡，醫生說搶救及時沒事了，我說可以由我看護，他卻說回去也不放心，不如在這看著。&rdo;&ldo;早上走時，是不是太累了，扶著腰，走路也有點瘸。&rdo;&ldo;男人麼，又要做事，又要照顧家，難免說話不和緩。&rdo;

沒聽見沒聽見！

我不知好歹我沒良心我壞脾氣。

好半天我發現原來我在哭，護士給嚇住了，默默在旁邊遞紙巾。

我醒醒鼻子，&ldo;我沒事，你先出去，讓我靜靜。&rdo;

想睡睡不著，又羞愧又傷心，種種說不出的滋味混雜在心頭。也不知道那傢伙跑哪去了，大部分時間我都讓著他，偶爾他就不能讓讓我少說幾句。我忍不住爬起來看他走了沒，一氣之下真丟下我不管了？我提著藥水瓶摸到窗邊，看不到他的車停在哪，又扶著牆走到門口，看他還在不在。

門一開啟，就看到他。

他坐在走廊的沙發上，不，算是癱在裡面。頭深深向後仰在靠背，一手捂著雙眼，像是嫌燈光刺目，另一手輕輕捶著背，襯衫鈕扣解開到第三顆。

真瘦呀，能清楚看到他的喉結，鎖骨。

趁他沒發現，我連忙關上門。

施小薔，錯就要認，罵不能逃。

我深呼吸，拉開門。

天！不知何時，他站在門外。我們彼此大吃一驚，我第一反應是關門，同時，手上刺痛在說針頭又歪了。他飛快伸出腳，擋住門合上的趨勢，我的手背迅速鼓脹起一個大包。十分鐘後，換了右手插著輸液管，我老老實實靠在床上喝米湯。

&ldo;對不起。&rdo;他突然說。

啊？我懷疑耳朵出問題了，他也會道歉。

他看著白牆，&ldo;明明不想說，不知為什麼就說了。明明不想砸東西，不知為什麼就做了。&rdo;我乖巧地介面，&ldo;你累了，謝謝你照顧我，辛苦了。是我不好，讓你操心。&rdo;他終於看向我，可給我的感覺，卻像面對著疲憊至極的駱駝，不知哪根稻草即將壓垮他。他苦笑，用雙手揉搓著臉，&ldo;是我火氣太大，我知道，但控制不住。&rdo;&ldo;不不，真的是我的錯，我不該惹你生氣。&rdo;他笑，那笑容是略動動嘴角，&ldo;讓我們都忘記吧。&rdo;

晚上他留下沒走，睡在沙發上。

到半夜我口渴，剛摸索著起床，他警醒地問，&ldo;怎麼了？&rdo;

我真煩人。我訕訕地說，&ldo;想喝水。&rdo;

他輕巧地坐起來，倒了杯水，先試試水溫才拿給我，&ldo;少喝點，潤潤嗓就可以了。&rdo;

護士走時關照，不能給我喝太熱的東西，難為他記得。

我喝了兩口水又躺下，好半天他也是醒著的樣子。我忍不住說，&ldo;睡吧，明天你還要上班。&rdo;他哦了聲，可呼吸表明還沒睡。我又說，&ldo;太累就休息一天吧。&rdo;他輕輕笑，&ldo;不累，上班是我最喜歡的事。&rdo;可憐的人，我真想問他，家人呢，愛人呢，都不要了？他半開玩笑半當真的口吻，&ldo;在那你對我至少有幾分敬畏，哪像在這裡，居然學會頂嘴了。&rdo;&ldo;不是…&rdo;我急著分辯，不是因為不在公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竟和他鬧彆扭，還鬧得像個八歲的孩子。算了，解釋不清的東西，別說了。他說，&ldo;別多想，睡覺，我沒生氣。&rdo;

我還是在想，他說要有所得必有所失，也許在他心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