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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見徐開慈嘴唇有些幹,問他要不要坐起來喝點水。徐開慈點了點頭,左手已經緩緩抬起來一些,停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等著護工抱他起來。
護工抱徐開慈的時候,徐開慈閉著眼睛難受凌亂地呼吸著,以此來緩解突然體位變化帶來的頭暈噁心。
一直到習慣碰到他嘴邊,他喝了點水這陣難受才慢慢被壓制下去。
護工想把徐開慈重新放回床上,讓他接著睡一覺,他輕聲對徐開慈說:「您可以再睡會的,這會才凌晨,或者說您想吃點東西再睡?」
徐開慈抬手用拳頭虛虛地抵著護工,讓他別忙活了,自己有事情要安排。
護工還是第一次聽到徐開慈用那麼正式的語氣說話,一下子瞌睡煙消雲散,瞪大了眼睛看著徐開慈,等著他交代。
徐開慈垂眼看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髮好久,屏著呼吸不說話,讓人猜不透他到底要幹嘛。
「我記得你說過你會理髮,幫我弄一下吧,弄完了再幫我洗個澡行嗎?」
「啊?」護工愣愣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護工是會理髮,癱瘓病人很不方便,一些瑣碎的事情能在家裡做就不會出門,理髮這種小事他當然會。
只是護工沒想到,徐開慈會自己提出要理髮。照顧他這一年,護工當然知道徐開慈多喜歡他的長髮。
他小聲地問徐開慈:「是修剪一下發梢嗎?」
徐開慈淡淡回應:「不是,是剪短,剪成……你這樣的。」
剪成利落的短髮,至少不要蓋過耳朵。這樣徐春曄才會喜歡,他就喜歡這樣的髮型,就喜歡徐開慈一本正經。
徐開慈靜靜坐在輪椅上,平靜地面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看到護工輕輕抓著他的發尾,然後聽到身後剪刀掠過發梢的聲音。然後那簇發尾就到了護工手裡,和徐開慈徹底沒有關係。
他留了兩年的長髮,好不容易長得那麼長,長得那麼漂亮。
今夜過後,就和他再沒關係。
長的剪得乾淨,還要用剃刀剃得再短一些。到這裡,徐開慈看著地上凌亂的碎發,就再也沒辦法平靜地去看著,他緩緩閉上眼睛,等著護工料理後面的碎發。
徐開慈還記得第一次把頭髮留長,紮在後面的時候,徐春曄發了好大脾氣。
上一次爺倆那麼激烈地爭吵,是徐開慈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送到了家裡。而下一次吵得那麼兇,就是徐開慈出櫃。
這麼多年來,徐開慈討厭徐春曄,卯著一股勁兒地在徐春曄面前絕不低頭。可他心裡又再清楚不過,徐春曄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兒子。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敵人也是最瞭解對方的人。
既然知道,那就去做,去做徐春曄心裡的乖兒子。
只有這樣,才能完成心裡那一連串的計劃。人一旦有心中所想的事情,那身外的這些東西,就變得一點都不重要。
把頭髮理短,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最輕鬆的一步,最簡單的一步。
只是第一步,往往又需要更多的勇氣,只有破釜沉舟,才能讓徐開慈更加堅定。
所以剪刀擦過頭皮的時候,徐開慈還是不免俗套地哽咽,低著頭張著嘴,好像要掉眼淚,要哭出來。
卻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深深吸了幾口氣,便不再說別的。只是讓護工幫他把掉在臉上的碎發先擦了,不然紮在他面板上很癢。
等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徐開慈淡淡誇了護工一句:「你技術不錯,還挺好看的。」
「徐先生長得很英俊,髮型怎麼換都是好看的。」
徐開慈莞爾一笑,不做回答,好不好看沒什麼用,他從來就沒有那麼在乎自己這張臉。
他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