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過的班 第三站:深圳(1)(第1/6 頁)
2017年12月中旬後的第一個週末,已抵達深圳的我正歷經著斷崖式的失聯。同時,又又一場頗有煉獄之嫌的命劫也由此拉開了帷幕。
懵懂的開頭,無奈的順從,被那從小到大無休止的干涉攪得思想如同行為一般不得半點自由,喊著“為你好”的口號,敲著“為你好”的鑼鼓,舉著“為你好”的旗幟,硬是要在幾番掙扎後的我身上補刀,磨著我坐穩這牽制不斷的血親牢籠,也磨到我把那粗得能起舞的鋼絲繩走得越發地細了,越發失衡後的我是會掉落嗎,還是會被割裂掉?
大多大多的時候,我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爸爸總能堂而皇之地替我安排著每個下一步,且認為一定不會出錯,認為那些都是最好的,可是吃的鹽比我多就真的足以在這個當下為我鋪對每一步路嗎?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這份愛得被鎖得多緊才算“為他好”,也好奇是否有那麼一秒他留意到了我的猶豫,想嘗試瞭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有一有二就有三,花式催辭的腳步從不會因為順從而停止過前進的步伐。至少在爸爸的字典裡沒有這樣的一個選項。這一站也少不了被問要更新後的簡歷,用於引薦;更少不了被問要最近的個人照,用於其朋友給他推薦女婿時用。每每在我深耕一份工作的時候,就會少不得被旁敲側擊,說什麼有更好的選擇,說什麼還不升職加薪就得考慮換換。
家裡有位正當家作主且嚴重缺乏當下打工一族的社畜經驗的父親會是咋樣滴?會是不加理解的瘋狂凌遲,會是忙碌時輕易就能讓我破防的一通來電,會是委屈時一兩句話就能誅了我心的語音,是絕望時言語間就能感到威脅的氣息,會是自責裡唯一單向行駛的脫軌列車,走向的是別人經驗中以為最好的路,卻對自己毫無靈魂自由可言的一個選擇。
也正是因為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安,見證著自己的逶迤,拉扯著自己的人生,也才更能知覺父親的期待有多麼強烈,多麼地勢不可擋。特別是,在他抓不住“望子成龍”這一步的時候,也便將更多的希望和值得放在了從不輕言放棄的我身上,也便將更多的美好和祝福傾注在了這位仍舊充滿著變數的存在——他最小的女兒我的身上,我的未來上。
也便是這份理解,讓每一次的“被問”都有著用心的回答和準備,也讓每一次的“被問”都受著同等的重視和關注。
在深這些年,不是說哪哪有更好的平臺等著我,就是聽身邊的誰誰說花個80萬謀個菸草局的編制,還深信我能如這誰所言那般沒個兩三年就能回本。我的老豆呀,你還真信,有那麼個閒錢浪費這麼個心思,不如把自己身體給恢復起來。所幸的是咱們家正是山窮水盡之時。否則,這盲盒一開啟就是虧大發。因為我斷定我勢必是會逆向而行的。
在我看來,公家編制越少說明底色越純。可當此處的編製成了可以隨意用錢交換的存在,且被盲目地爭搶時,也便多了一層未知的灰色,甚至深了去的黑。試想,若盛世太平,人人都自由地在各自的世界裡為夢想而揮灑手中的劍,肆意馳騁,馳騁在各安其事、各盡其職、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理想天地間,又何必處處明裡暗裡較勁這財力與權勢。
開啟深漂的2017年12月16日,等著我的,一邊是繼續花式催辭且還花式催婚的家長,而另一邊則是來自公司那無窮又無盡還被一路無情無視的勞力壓榨。
也幸好,我總能在忙碌中撿一點日光做養料,為一絲風起而微笑,聊一通家常來放鬆,再糊塗難受委屈也不忘向前。因為我深知頻頻回頭根本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也因為過去的經歷在提醒著我與其繼續沉溺在別人的成長裡找不痛快,不如在瑣碎的日常裡尋一星光亮足以推動我走向想要的未來,又或遵從本心為那一刻苦盡甘來而全力以赴。
被斷聯後的我,又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