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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兩人是確定了關係他才來見她,誰曾想竟是自己丑人多作怪。
這叫什麼事?!
於是,當下便擺了臉色。
「那你今天以什麼身份來見我?」
山間晨霧濃重,眼下太陽冉冉升起散了不少,朝霞撥開層層雲霧露出清晨的第一抹陽光。
普洱茶濃鬱的茶香直直往鼻尖竄,陳時遷呷了一口,感覺身體也和這冬日早晨一樣暖和了起來。
「伯母,我對桑酒並不是沒有感覺。」
得出這個結論,陳時遷並不覺得意外。
他是個將感情看得很淡的人,比起兩個人的柴米油鹽他更想要一個人的獨自消遣。
但桑酒像個火球一樣滾進他平淡的生活裡,所到之處火光遍野。他一向自詡冷靜自持,卻可笑地並不拒絕這樣的灼燒,甚至渴望這場火燒得再烈一些。
孟畫青一時看不透眼前的年輕人,他這話說的模稜兩可,不清不楚,卻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桑酒這次去帝都一定和他有關。
他今天這番舉動在她看來無非就是不負責任的馬後炮。
護女心切的孟女士毫不客氣地指出要害,「既然對她有好感,又為什麼放任她去帝都?」
陳時遷沉默了許久,最後自嘲般笑了笑:「我不如她勇敢。」
這是他自桑酒離開後想明白的一件事。
正如那晚明知她是無意聽到那些話,他卻還是將怒火遷就到了她身上,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的不堪以這樣毫無遮攔的方式暴露在了她面前。
他從未如此害怕,害怕不堪的過去被她噁心嫌棄,就像當初容嘉出事那天一樣,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指摘掃把星。
那一刻來自於心底最深處的自卑席捲全身,以至於他只能用冷漠的言語來試圖掩蓋內心的慌亂和狼狽。
-桑酒,你不會知道那一刻的我甘願將自己沉入海底。
-我無法鼓起勇氣面對你,只能將一顆心曝於你母親面前,企圖讓你看到。
「伯母,我這樣說可能會有些唐突,但確實,從前是我低估了桑酒也看輕了自己。我自認為驕傲自滿的皮囊下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靈魂,而桑酒的真誠勇敢令我無地自容。」
「她是遠在天邊的烈陽,而我不過是終日沉於海底的朽木。我不知道朽木要如何觸碰到烈陽,烈陽又如何照耀朽木。」
孟畫青聽他說完,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個年輕人翻了大半個城市,帶著一身寒氣風塵僕僕站在她面前,神色平淡地和她說了這樣一番話。
而這短短几句話之下是他一顆悲愴的心。
她暫且不想去考慮他是蓄意賣慘還是無意而為,只是簡單地想給他一個機會,給自己女兒一個機會。
她重新往杯子裡添了熱茶,臉色也緩和不少,「我不知道你和桑酒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麼,我只知道我的女兒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除非是她自己不願意,否則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讓她放棄勢在必得的東西。」
「朽木能不能碰到烈陽,烈陽又能不能照耀朽木,這些我不清楚也不知道,但這世間所有事都是事在人為,人也一樣。」
茶涼了那就續上熱水,人走遠了,那就多跑幾步。
茶還是那杯茶,人還是那個人,結果就在那裡,做不做全看自己。
……
陳時遷下山的時候,暖陽當頭,他抬頭望著頭頂炙陽。
既然控制不了火勢走向,那就拼命護住火源,不落入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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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帝都最高階的五星級酒店裡正在舉辦一場慶功宴。
外面寒風肆虐,絨雪紛飛,宴會廳裡亮如白晝,暖如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