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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華聽得有些不解，卻也不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不願向他人揭起的瘡疤。

朱棣沒聽到儀華問下去，卻見儀華關切地看著他，不由淡然笑道：&ldo;無妨，不過是舊時的瑣事罷了。&rdo;口裡是這樣說，那澀然之色，卻已浮現在眉宇間：他閉上眼睛道：&ldo;天家之人，說從沒想過那個位子，必然是不是真話，至多是不敢想罷了。我自不能免俗，尤其是近年來頗得倚重，又是僅被招入京的五王一位，再念及自古以來無立孫不立子者，就懷了幾分期盼上京。可入京才知，父皇召我等入京，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他屬意的人位子坐得更穩更名正言順，就起了放縱之心，看父皇能做到哪一步。&rdo;

最終，朱棣仍沒有據以實告。但能說到這一層面上，已屬不易。而朱棣言語中，難親父偏頗的介懷，她雖能察覺出一二，卻難以言表。於是儀華也不接話，只是再次覆上朱棣的手，靜靜地等著他緩解情緒。

朱棣終究不是一般男子，又或許是他傾吐了心中不快，僅僅沉默了片刻，他忽然睜眼看著儀華，眼中看不出喜怒，道：&ldo;若有一天徐家與我為敵，你會如何？&rdo;說時聲音漸成冷冽，隱含幾絲逼迫之意。儀華聽得遽然一驚，她竭力壓下強烈的心跳，專注精力在朱棣的話猛然，一個念頭在腦中急劇形成，儀華訝然低呼道：&ldo;難道……那夜東宮發生的事，都與……&rdo;不再說下去，僅看朱棣的神色已然明瞭，她回憶著與徐家的牽絆道：&ldo;那裡只有三弟是我的親人，可即使如此，我的至親之人卻在北平。&rdo;

回答雖聽來似是而非，卻已表明了一切，朱棣眼裡笑意浮起。這後&ldo;朱元璋密擬聖旨，欲太子下葬後確立朱允炆為皇太孫&rdo;的密報，隨著信紙燒毀的那刻已然化為灰燼，他們如是前些日一樣享受著最後兩日的山中禪院生活。

轉眼到了太子奉安於孝陵的日子，上親臨舉哀，文武百官及諸命婦素縞臨哭。同日，上賜諡號&ldo;懿文&rdo;，尊懿文太子。次日。上頒聖旨，以嫡子孫朱允炆為太子，由禮部詳察應行典禮、選擇吉期行立皇儲大典。

是日，周王不經通傳直闖燕王府書房，也不顧及儀華正在一旁，當下叫了一聲&ldo;四哥&rdo;便紅了眼睛。

朱棣走過去拍了拍周王的肩膀，沉聲道：&ldo;你拘在京師也有三年，也該成長了，率性而為再不能了。

你我兄弟相隔千里，遠水解不了近火，以後諸事還得靠你自己。勿讓弟妹與侄子為你受累。&rdo;頓了頓，罷手道：&ldo;回去吧，去打點回藩 國的事。&rdo;

周王聽著朱棣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心中大震，連退三步後踉蹌跌撞出書房。

儀華皺眉看著周王離開得背影，正想說什麼，卻聽朱棣沉沉一嘆：&ldo;他該有些擔當了。&rdo;她亦是聽得心中一震，詫異抬眸，只見朱棣目光深幽地望著周王離去的方向，莫名地止了話。

六月十三日辰正，五王攜五妃一齊進宮辭行，一陣天家共聚後，上單留晉、燕二王敘話。越半個時辰，方讓離宮。

儀華等在停於官外的馬車裡、久不見朱棣從宮裡出來，就要遣人去問，朱棣卻正好手拿一本冊子走回到馬車。車廂裡，儀華接過書冊翻閱，少時抬頭不解道：&ldo;《祖訓》？&rdo;

朱棣取過書放入車櫃裡，不在意笑道：&ldo;無關緊要。&rdo;說著朝外揚聲下令，馬車終於離開了這座象徵天下權勢的金陵皇宮。

一個時辰後，燕王府車列浩蕩地行駛在北去的路上。

第242章 新始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