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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浮錦，觥籌交錯，南規與幾個世家公子們在長廊外暢快下棋，他外披蓮青鬥紋鶴氅，內有藕粉色薄羅長袍，袍上白描水墨，淡極而濃，癲狂冶艷，在清一色羽紗緞的世家公子中尤為矚目，素淡得猶如冰雪。

凌拂從他身邊經過，看了他一眼，而後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又磕地上，不等他追上又爬起來跑，跑幾步又磕地上，如此反覆，見南規已攔在身前，顧不得其他，脫下腳下一隻描金木屐就砸了過去。

第十九章

她拎著另一隻木屐一瘸一拐跑遠了，邊跑邊喊，&ldo;老天爺呀，今天你放我一馬吧，沒做完的作業以後我再補給你。&rdo;

南規接住了她一隻鞋，周圍的世家公子見了都打趣，&ldo;南規，這凌拂公主隨便就贈你木屐，難不成是對你有意呀。&rdo;

南規沒有答話，他的眼被她佔滿了。花枝人海，影影綽綽，可他獨獨只看到了她冒冒失失的背影。

他推諉掉同僚，迎著颯颯霜雪，孤身尾隨而去。

晚宴開席要經歷冗長的九獻儀式，而壽星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眾目睽睽之下，皇帝面色無波對著空氣表演敬酒，一拂袖，禮官讚詞，&ldo;獻酒！&rdo;

眾人山呼萬歲，起身作揖拜受，饗宴王侯，酬酢相禮。

皇帝繼而落拓起身，舉樽向空氣進酒，一為獻，全場行禮還敬，一為酢，而後帝王自飲，勸賓客飲酒，一為酬。

反覆經歷九次之後，儀式方得終始。

萬泥心裡默默地想，飆戲飆得這麼裝模作樣，尼瑪這一群人都是影帝啊。

人聲鼎沸，歌舞遣興，忽聞銀鈴清脆，絲竹環繞，禮樂起，殿內現出數位教坊舞女，皆是珠圍翠繞，翩翩起舞，頓時所有人看呆了眼。

舞女娉娉婷婷，鼓瑟鳴蕭，一派裙釵簇擁中現出一個旖旎身影，端妃肩披帛，長裙曳地，拋珠滾玉，眸光瀲灩，顧盼生姿，水袖起，軟腰動，一舞獨絕掌聲不息。

&ldo;端妃參見陛下。&rdo;舞終，端妃款款行禮，眼神帶電勾著皇帝，皇帝淡淡揚手，&ldo;舞跳得不錯，賜座。&rdo;

萬泥趕緊邀著端妃坐在側位上，正好比鄰太后，太后笑著拍拍她的手，&ldo;你這孩子，幾日不見舞姿愈發精進了。&rdo;

&ldo;承蒙太后誇讚，臣妾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聽聞太后昔年一舞傾城，先王特召樂聖入宮鼓琴伴奏，可見太后之舞方為絕世。&rdo;端妃溫婉一笑，太后被捧得樂呵呵，&ldo;你這孩子小嘴越來越甜了，不像某些廢物，爛泥扶不上牆，害哀家白費心血。&rdo;

後半句，顯是說給斟酒的萬泥聽，到底主僕情深一場，萬泥只得裝聾作啞。

皇帝不動聲色拿眼斜她，她這張嘴，也就啃東西時伶俐，正要開口給她開脫，胸前忽被軟若無骨的端妃貼了上去，頓時很是頭疼，他皺著眉頭把端妃推開。

&ldo;皇上，您幹嘛這麼疏離臣妾呀。&rdo;端妃纏著皇帝不鬆手，腦袋努力往他肩頭靠攏，皇帝臉色很是難堪，&ldo;你這是怎麼了？離得這麼近不熱麼？&rdo;

&ldo;臣妾素來怕冷，皇上曉得的。&rdo;端妃捏著皇帝的手臂，聲如鶯啼，楚楚可憐，&ldo;天氣這般寒冷，臣妾要皇上抱一抱嘛。&rdo;

皇帝有些動怒，甩開她，&ldo;大庭廣眾，成何體統。&rdo;

端妃被他斥責，捂著胸口委屈巴巴，&ldo;皇上好兇啊，臣妾心裡好怕怕。&rdo;

風風火火恍恍惚惚，萬泥憋笑憋得很難受，沒想到皇帝還有這麼一天，這個端妃娘娘是太后的遠親，她爹是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