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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阿昌找到了，就像撒一泡憋急的尿一樣。

這又是一種不正經，但這是一種符合人性化的不正經，比扭曲人性化的不正經更正經。大家無意識地贊同這種不正經，因為大家在正經的生活中都會有這種需求。這是一種預設，一種人性的呻吟。

&ldo;最近出了什麼事？能跟我說不？&rdo;伍子榮小心地詢問。

阿昌也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喝一口啤酒，語調變得平和了，說：&ldo;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他媽的騙子。要不是為了藝術，我恨不得把美院那幫狗娘養的，都拔光了趕到街上去亮相。什麼東西，全他媽的混蛋。你還記得我那幅獲齊白石獎的《大山之心》麼？&rdo;

伍子榮說：&ldo;當然記得，怎麼了？&rdo;

阿昌氣憤地說：&ldo;開畫展那天校長把它要去了。&rdo;阿昌說完眼睛流露出一種絕望的神色。

伍子榮忙問：&ldo;為什麼？&rdo;

假正經（7）

阿昌的臉色都蒼白了，說：&ldo;我那幅畫在畫展那天被教育局的局長看中，他叫校長找我要去了。&rdo;

伍子榮說：&ldo;那可是你最寶貴的東西啊，你就這麼送出去？&rdo;

阿昌痛苦地說：&ldo;我不送出它，我還能在學院混下去嗎，我有的選擇嗎。在這個該死的官僚主義的教育制度下，我們做老師的哪個不是像狗一樣苟活。&rdo;

阿昌的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伍子榮感覺事情還蠻嚴重的，他無法理解阿昌的痛苦，因為他家有錢，他用不著靠在學校裡教書謀生。但他聽完阿昌的話後感覺有一種悲涼感直透心底。

他止不住地打了一個寒噤。

&ldo;畢利死了。&rdo;阿昌緊接著突然說出另外一個話題，一個讓伍子榮更加意外而又心驚的話題。

伍子榮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忙問：&ldo;什麼，畢利死了？&rdo;

&ldo;死了。&rdo;

&ldo;你怎麼知道的？&rdo;

&ldo;前天馬新告訴我的。&rdo;

&ldo;怎麼會呢？&rdo;

&ldo;怎麼不會，如今藝術一文不值，怎麼餓不死人。&rdo;

伍子榮無法把阿昌所說的&ldo;餓死&rdo;與極富繪畫才華的畢利相提並論，這兩者在當今文明的現代社會是不應該發生的悲劇，他一直以為在當今文明的現代社會只要有才華就不會被餓死，但這是真實，是殘酷的真實。&ldo;我得用另一種眼光來正視這個問題，一種由殘酷的真實教會我的眼光。&rdo;他在心裡說。

畢利本名伍子榮忘記了，他只知道畢利因喜歡畢卡索和達利的藝術風格而取了此筆名。他跟伍子榮算不上很熟，因此伍子榮對畢利的情況不瞭解，他只是從阿昌那裡聽說在美術界的朋友都說畢利是中國的畢卡索，但畢利的美術才能卻得不到中國美術界的主流認可，因此他一直無法出頭。

伍子榮跟畢利的相識是經阿昌介紹的，畢利家境很窮。阿昌介紹伍子榮跟畢利認識，是希望伍子榮能夠幫助畢利。伍子榮曾經給過畢利一萬塊錢，畢利不肯收。伍子榮跟畢利幾次接觸後，他對畢利的印象是脾氣比較古怪、孤癖、不太搭理人。而伍子榮也不太搭理那種人。因此他們倆交往比較少，畢利跟阿昌倒是挺合得來。伍子榮記得畢利的家是山溝人家，家裡很窮，他的學費基本上是他自己上街給人畫肖像和他的同學阿進介紹他畫工程圖紙賺來的。他一頭披肩的散發，孤傲的眼神，中等個，挺瘦。

伍子榮跟畢利走得最近的時候，就是他們當年在天橋搞畫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