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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擔憂:「如果月末這一次不成呢?你還要繼續留在封嶺身邊嗎?」
她淡著臉色吐了口煙,夜色裡的寂寥神情還歷歷在目:「不知道。可能吧。」
安靜片晌,她又出聲,聲音低得宛若自語:「我也想留在周隊長身邊。可是他不想。」
那一晚的夜色也與今天相仿。
黑色車子呼嘯著疾馳在國道上。周覲川緊把著方向盤,修長指節因為用力隱隱泛出青色。他面色深沉地直視著前方,耳邊是凜冽著摜進車廂裡的風聲,抵住了血液裡焦灼的燥熱,卻於他心頭的不安與緊張無濟於事。
他腦海里空蕩蕩迴響起下午與她那通電話:
「我在劇組呢。」
「你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那你……注意身體。」
「今天工作結束的時候能給我發條資訊嗎?」
周覲川煩躁地抿著唇皺緊了眉。到此刻,他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她向他說出身份時的那句話是什麼用意。
「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
不是煽情,而是告知,告知他接下來她決定去做的事。因為她想跟他在一起,所以她會去解決障礙。
當時他不明白。那時候他只顧著自己的匪夷所思與難以接受,一點也沒有想過她離開他後要獨自面對的是什麼。以她懶散的性格絕對不是會願意主動惹麻煩上身的人,現在回頭去想,那段時間她肯定是被對方糾纏到沒有辦法,他又一點幫助和支援也沒有給她,她才會找到付朗做這麼危險的事。
周覲川沉著臉色深出口氣,抬手拿過來旁邊的手機,撥了通電話。
「……常隊,給你個定位,有重大嫌疑,現在疑似在往你那邊去,讓你的人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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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別墅。
餐桌上兩個人面前的杯子裡各自倒了半杯紅酒,一方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品著,另一方則始終沒動。
時櫟其實有些口渴,但她太清楚自己的酒量,此刻必要保持清醒,她一口也不敢嘗試。
獨自酒過三巡後,桌子對面的人悠悠開了口:「今晚我安排了人去碼頭偽裝交易,如果周隊長聽了你的話準時來了,大概會撲一場空,不過也剛好能被黃蟾碰上一面。黃蟾這個人多疑,他看到警察後一定不會貿然登船,那麼他就也會留下來參加明天的佛像儀式。」
「如果周隊長今天沒有來,那他應該還是在幻想明天可以在寺裡擒住黃蟾——我這也算是幫了他一把吧?明天人多,你可得小心跟緊我,子彈不長眼,被誤傷了就不好了。」
他輕晃著酒杯抬眼,語調裡的涼意攝人:「你別想著聯絡他。明天開始,我讓你這輩子都聯絡不上他。」
時櫟面色一片平靜窺不出端倪,但過長時間的沉默還是出賣了她。
她毫不懷疑眼前的人有能力也有膽量做出任何事情,從他口中第一次說出周警官這三個字起,她就已經預見到了這一天。他是不會放過周覲川的,不管他有沒有發現她今天下午那通電話。他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完全跟她挑開她跟周覲川已經到了哪一步,也只是他殘存的男性自尊心罷了。
眼下她能做的打算有限。他掐斷了她的手機,她現在誰也聯絡不上,感情牌已經無效,硬碰也不明智。她只能等,等著這個夜晚任何一種突發的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場沉寂漫長得彷彿沒有盡頭。到牆上時鐘的分針又走過一圈時,桌上的手機振了起來。
面前的人瞟她一眼,伸手接起來,深冷目光始終定定落在她臉上。時櫟面無表情回視著他,在這裡端坐了兩個小時,她的體力跟耐心都已經耗到了臨界點。
半晌之後,他結束通話電話,神色間的意味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