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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波瀾激生,壯闊跌宕。彼時,郗道茂蜷著腿坐在船隻的甲板之上,身後幾人庸碌往來,除了吃飯睡覺這種小事,沒有人敢來驚動他。
郗道茂眼角澀澀的,她無言地長嘆息,一聲聲縹緲淡化。
不知何時,身後傳來了一道壓抑的咳嗽聲,郗道茂詫異地往身後望去,但見一長身玉立的玄衣男子,身姿勁瘦挺拔,清削如竹般俊雅,右肩上立著一隻五光十色的菜鳥,哦不,是彩鳥。彩鳥的眸光不屑孤傲,睥睨萬千。男子咳嗽了聲,然後慢悠悠地踱過來。
“郗夫人。”他的聲音恭敬得聽不出絲毫的異樣。
郗道茂頷首致意,然後輕聲道:“郎君何人?”這艘船是郗道茂出了私財租賃來的,但很顯然,這個陌生男人有本事憑空出現在這船上,那麼她感到驚訝也是應該的。
此刻河道漸闊,長風翻舞不休,盡頭群山煙嵐之中隱約凝滯,紫霞紛覆而下如薄薄的一道錦被。船隻行駛平緩,船帆鼓脹飽滿,姬君漓的玄衣在獵獵的風裡搖曳生姿,襯得他那張鬼斧天工般精雕細琢的臉更是俊朗不凡,恍若天人。他墨瞳幽邃,正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如此風姿,王郎亦有所不如。郗道茂暗暗想到。
姬君漓答話:“在下姓姬。”
原來如此。郗道茂又點頭致意,然後淡淡問道:“姬郎此來,想必是為了王家的那樁婚事?”
姬君漓知道郗道茂是個溫婉且靈秀的女子,他也不那麼彎彎繞了,單刀直入道:“實不相瞞,在下所為之事,確實與王七郎有些關係。郗夫人,在下方才,做了一件極不厚道的事。”
“什麼?”不得不說,郗道茂現在有點驚奇,因為她能感知到姬君漓應當是個極為正派極有風骨的人,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做出什麼“不厚道”的事情來。
抱著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她故而有此一問。
姬君漓慚愧地又咳嗽了聲,溯時跟著嘰嘰咕咕地叫喚了兩下,姬君漓道:“早在兩日以前,王七郎便已叛出了王家,為了郗夫人當真什麼都不顧了。但是王家的老夫人卻氣得不輕,將王七郎以滾杖相加,更令其差點便橫死當場。”
“什麼?”方才只是驚訝,現下簡直已可算得是驚呼了。
姬君漓緊跟著又扔出幾個重磅炸彈:“在下以為不妥,畢竟宗族名姓乃人生大事,遂使了點絆子,亦是為了測知王七郎對夫人的心意,便謊稱夫人葬身長江了。王七郎果然念及舊情,悲慟不已,現今已被送回了府中修養著。”
說罷他便去覷郗道茂的神色,郗道茂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卻鎮定地跪坐甲板上,揚眸反探來,聲音宛如清平調:“那麼,故夫現下如何?”
這是生氣了啊。
姬君漓瞭然一笑。
溯時不知道主人何故要與人家愛侶使出這麼多陰謀陽謀、奇招損招,當即哼哼了聲:主人你信不信,郗夫人現在看著挺和氣的,她的心裡獨白一定是——他媽的你過來,老孃保證不打死你!
姬君漓摸了摸下巴沒有答話。當然只是沒有答溯時的話,對於郗道茂的一問他還是認真仔細答了的:“王七郎現在境況很好,只是傷心過度、憂愁入骨、藥石不救而已,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郗道茂瞥了他一眼,最後淡然又問:“姬郎,你可是想激我回去?”
姬君漓慚愧地垂眸低笑:“是的呢。”
“我一個下堂婦,有何面目回去?”郗道茂反問,甚至的,她這聲問話裡還帶了一點譏諷的味道。
姬君漓挑眉道:“不妨,我來給夫人一個理由?”
郗道茂轉瞬間又不言不語了,她轉過身凝視著寬茫的江面,粼粼江水切碎了金色的日光,她滿頭零散烏髮之中又稀落地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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