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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鬆放棄了迂迴政策,直截了當地說:「我就是在想,等你退休了,不然我們也去農村種地算了。」
傅延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點了點頭,說道:「好啊。」
柳若松時常願意這樣憧憬未來,沒事兒給自己的生活增添一點有趣的期待值,而傅延對此的態度大多都是「可以」、「行」、「你說了都算」。
柳若松倒也沒覺得他敷衍,興致勃勃地說:「我估計等你退休,災後重建早都結束了,到時候咱倆拍拍屁股一走,隨便找個地圈個院子,種點葡萄藤小番茄,再養條狗之類的,也挺好。」
「當然。」柳若松補充道:「你負責遛狗。」
雖然說出去好像很分裂,但其實柳若松是個不太願意鍛鍊的人——在他眼裡,上山下河拍照片看風景不算鍛鍊,算是完成興趣愛好的必要挑戰,運動量再大他也無所謂。
但跑步擼鐵之類的活動,柳若松一般是敬謝不敏。傅延休息日有時候會出去晨跑,柳若松是寧可跟著一起早起起床修圖看片,也不會跟他一起去跑的。
簡單來說,柳若松對有目的運動不甚在意,但如果這個「目的」只是強身健體,他就恨不得馬上在沙發上癱成一張蛋餅。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傅延都理解不了他微妙的腦迴路和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但這都是小事,算在「家庭問題」的範疇裡,按照「家庭條例」來說,都歸柳若松說了算。
於是傅延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家庭長官」的指派。
「行。」傅延說:「都聽你的。」
「你怎麼什麼都聽我的。」柳若松今天心情不錯,又仗著有隔板遮擋,後面的人看不見,默默地伸手過去按住傅延空閒的右手,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偶爾也說點你喜歡的。」
然而傅上校皮糙肉厚好養活,放在舊社會裡,屬於給碗棒子麵粥都能活的天選之人,平生活到現在沒什麼忌諱,上能保家衛國,下能修燈泡電器,連挑食這種小毛病都沒有,對洗碗擦地板等家務活毫無牴觸之心,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沒什麼需要跟柳若松討價還價的。
於是他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遲疑道:「不然……一起遛狗?」
「還是算了。」家庭長官柳若松朝令夕改,翻臉如翻書,瞬間收回了指揮大權,又開始獨斷專行起來了:「我拒絕早起跑步。」
他話音剛落,下意識轉過頭看了一眼傅延,偏巧對方也在看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了個正著,同時笑了出來。
「笑什麼。」柳若松自己也笑得停不下來,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故意板起臉來逗他:「傅延。」
「到!」傅延說。
「不許嘲笑長官。」柳若松說。
傅延一板一眼地答應了一聲是,還真就不再笑了,只是眼角還是有些下彎的弧度,看起來心情不錯。
「好吧。」柳若松笑著說:「如果是騎腳踏車遛狗的話,那勉強可以。」
「好。」傅延說:「聽你的。」
傅延的車徹底駛出了居民區,迎著灰白色的天際線像遠方而去。
賀棠在翻了兩個身之後真的靠在賀楓身上睡著了,賀楓歪頭倚在車窗上,也在閉目養神。
在清晨灰白的濃霧中,後座的邵秋悄無聲息地從假寐中睜開眼睛,他眼神清明,沒半點睡醒之後的茫然感。
改裝過的軍用車輛隔音極好,車內靜謐一片,只能聽見戰友們交纏在一起的淺淡呼吸聲,邵秋不著痕跡地深深吸了口氣,剋制住自己狂亂的心跳。
邵秋誰也沒說,甚至連軍區醫療部的醫生也沒發現,這個過分沉默寡言的青年軍官,已經成了個夜夜噩夢纏身的空殼。
他幾乎閉眼就會看到方思寧的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