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鐵血北澆雪成山(第3/3 頁)
冷的天沒人去海邊受凍,只有秦敘,看著天邊的海上,行來一隻小船,上面一個擺渡人,帶著斗笠穿著蓑衣,他把船停到淺灘,卻也沒有下船,只是朝幾位法師招了招手:“把無憂送來吧,我都等好久了!”
他是個亡靈,做一個擺渡者,便永遠要在船上漂泊,下了船就會灰飛煙滅。
於是幾位法師共同將無憂抬出了靈柩,他們的手腳都已經凍爛,卻也面不改色的踩在冰冷的雪沙之上,又蹚入冰冷的海水中。
秦敘望著眼前的場景,忽然眼裡就噙滿了淚水,她伸手抹掉,卻還是止不住的掉淚珠。
那個人就這麼被放進了那隻小船裡,隱約見到清彌拉起她的手,闔目唸了幾句什麼,那交錯的指尖,在離別之時,竟也能從這個六根清靜、心如止水的人身上感受到一絲眷戀。
怎麼,他也在為無憂不值嗎?
當無憂要以自己的身體填滿苦海坑的時候,天下沒有人知道,這個隊伍從北走到南,他們躲在屋裡朝天祈禱,求佛祖保佑,卻不知道真正的守護神,早就從他們家門口路過,義無反顧去赴死,毫無怨言的離她的愛人越來越遠,坐著簡陋的轎子,又躺入一隻破船,一直行到海中央,擺渡者把她推進海里,只是翻身一咕嚕,她就被冰冷幽暗的海水吞噬了,那縫縫合合的身體瞬間破碎,一點點融化,發出來的那微弱的光芒,變成了苦海的波浪,再次鎖住苦海下的冤魂亡靈,填滿無窮無盡的苦海。
岸上只有秦敘在為她痛哭,似乎也只有她,見證了那麼明媚動人的一個人,就這樣消失在了渺茫寬闊的大海里。
告別,她在號啕大哭的心痛裡,在已經掩蓋住她哭聲的風裡,和無憂告別。
“桓王當上了冬地王,聽說他命冬地龍衛和北蠻三日內整合軍隊,必須在十日內打到長城之下。”
秦敘坐在金蘭殿裡,揉著腦袋,問下面站著的嚴洌。
“三日?他們肯聽五郎的?”
“他把穆阿恪病重的原因告訴了他們,雪鬼不僅是妖怪,更是比無涯大陸上任何一種妖怪都要可怕的東西。”
“這樣不會讓他們更害怕嗎?”
“就是要讓人害怕,所以必須視死如歸,長城之內是家園,長城以外是地獄,如若不然,那麼長城之內,也會是一片蠻荒。他們所珍視的一切都會被雪鬼抹殺,任何人都活不下去,阻止雪鬼南下是唯一的辦法。最可怕的不僅是死亡,還是世人的一切都消失。”
歌聲、傳說、故鄉,無涯大陸變成無毛之地,人間變成徹頭徹尾的地獄,逃過了這一仗,日後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除了背水一戰,別無選擇。
“寄回來的戰況說,這一仗打了十二天,秦愚和喀爾丹羽,還有嚴衛大軍兩面包圍,向西北夾擊,北部荒原上處處冰屍,雪浸紅血,哀鴻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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