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水深火熱(第1/3 頁)
看見海倫這麼傷心,我也不免同情起她來,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她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希望給她一些安慰。照常情說來,像海倫這樣已經完全失去做人的起碼尊嚴,看盡人心險惡的女子,情感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陌生的體感與體悟了。每天都在接納各色各樣的買春者,早已薄情寡義,寡廉鮮恥了。但是,海倫又是純情女子,她從一開始就把賣春當成一種工作來做,就像她後來說的那樣,她當時根本不知道世界還有更多的女孩,或者女子,或者女人不會這樣過自己的人生,而是另外一種生活模式。我從她心情平靜之後的講述中得知,她和她母親在之後的兩年中過著更汙穢,更沒有人倫的混亂不堪的日子,而正是這樣的悲慘日子,讓她母親不到三十四歲就因濫交而再次染上瘟疫重症不治早夭,留下孤苦伶仃的海倫一人面對絕境而苦苦掙扎著。
海倫告訴我說,在她被母親引到賣春這條罪惡之路之後不久,龐貝人的末日報復性消費情緒極度膨脹,就像那種肆無忌憚的狂風暴雨瀰漫整個城市一樣,出入春樓的男男女女每日絡繹不絕,人們,似乎不管是什麼身份地位的人已經把買春賣春當成理所應當的消費和事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以前,春樓的買賣活動大都是單人對單人,而到了最近這幾年,各種形式的買賣都在接納。海倫告訴我說,她和她母親還多次二人接納一位客人,也曾一起參與十人左右的群交。她們甚至在女性月例假中都可能因為業務需要而接待客人。她母親就是在一次多人群交之後發現自己又染上了瘟疫,沒幾天就被瘟疫奪去了生命。而海倫自己也染上瘟症,只不過因為她年紀較輕,身體抵禦瘟症的能力強而挺了過來。在那段非常時期,龐貝古城地瘟疫氾濫與近期羅馬城幾乎完全相同,之所以沒有引發外界關注或者外溢,只是因為整個龐貝古城已經完全陷入極度膨脹的末日報復性消費而不被任何人在乎而已。
因此,海倫覺得我因瞭解龐貝古城的實情而大動悲情是可笑至極的過激反應。她甚至勸導我說,恩公來到龐貝古城的目的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在她認為,龐貝古城僅僅是羅馬帝國豔情史的一個縮影,在一個沒有內在的其他生命驅動力的色澤鮮豔的世界上,要杜絕春色是無助的,因為,人,尤其是男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被褲襠裡面的那點東西左右著,像恩公這樣追求純情獨鍾者在羅馬帝國可能是幾乎完全沒有的。
我不知道海倫這樣評價我是褒揚我,還是看不起我。但可以看出,她對自己從事的所謂工作沒有任何強烈期待,也沒有絕對的拒抗,就像她自己反覆說的那樣,這是她,也是很多像她一樣的龐貝人,或者羅馬人,都是這樣看待所謂人生的。對於這一點,我沒有理由和證據去否定或者痛斥,更沒有理由和證據去苟同。我只能這樣進行我的邏輯推演。在世界東方,以東土大漢為中心的東方國家,以孔夫子的儒家思想作為幾乎歷朝歷代的統治階級治國馭民的所謂正派思想意識,全方位的左右了從宮廷到民間的行為準則的制定與踐行,所以,人們顯得拘謹保守。而西方世界多元化的思想體系僅僅是個表面現象,以基督教的所謂政教合一的天主教為中心的各種思想主張體系和無神論(古代西方世界的無神論與後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中的無神論具有本質的區別。古代西方無神論無視世界生命發生演變的唯物主義特徵,把生命的價值核心直接歸類為沒有精神依託的及時行樂)的落差巨大的流派不斷輪番互相摧毀生命系統建構體系,最終變得如此分裂牴觸,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即從禁慾主義走向泛欲主義,導致一段時間人們在無所適從中選擇自發感官體驗而最終變得虛化精神生命而沉淪為原始人類動物本能生命系統價值而放縱自己,縱慾成為一種精神支柱。這或許也是自古以來西方世界選擇所謂自由開放的深層次思想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