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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並不舒服。幾天前,薩德勒第一次嘗試離心機鍛鍊的時候,他幾乎完全不能相信他這輩子一直就是在這樣的重力場中度過的。按理來說,他應該很快就能重新適應,然而此刻,人造的重力讓他覺得自己虛弱得像一隻小貓。離心機慢慢減速的時候,他真心感到快意‐‐終於又可以爬行著回到輕柔而友善的月球重力場了。
坐上離開中心城的單軌車,他已經是又累又倦了。此刻,新的白晝正在來臨,依然隱身不出的太陽正從西邊的群山後滲出光芒,然而這些都不能讓他振奮起來。他來到這個地方已經超過十二個地球日了,漫長的月球之夜正在進入尾聲。然而什麼樣的事情會伴隨著白晝一起到來呢?‐‐他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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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留心去找,每一個人都有弱點。哲美森的弱點太明顯了,簡直讓人不忍心去利用。然而現在的情勢,卻容不得薩德勒存有什麼良心上的顧忌。天文臺人人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天文學家愛畫畫,而他的作品多少有些好笑。沒有人鼓勵他。儘管薩德勒也覺得自己很偽善,卻還是假扮起了知音和畫迷的角色。
花費了一段時間,他才突破了哲美森的矜持和保守,開始和他坦誠地交談。這種工作急不得,否則難免引起懷疑。不過薩德勒的進展還算順利,因為他採用了最簡單的技巧。既然哲美森的同事聯合反對,他就偏偏支援。每次哲美森畫了新的作品,他就會用上這一招。
將話題從藝術轉向政治,比預想的簡單些,因為最近這些日子政治氣氛籠罩了一切。然而頗有些奇怪的是,哲美森首先提出了薩德勒想問的問題。顯然,他事先就條理清晰地思考過。其實,自從原子能在地球誕生以來,它背後的課題就越來越嚴重地糾纏著每一位科學家。
&ldo;你會怎麼做,&rdo;薩德勒從中心城返回數小時之後,哲美森突兀地問他,&ldo;如果你必須在地球和大聯邦之間作出選擇的話?&rdo;
&ldo;為什麼問我?&rdo;薩德勒答應著,試圖掩藏起他的興趣。&ldo;我問過很多人了。&rdo;哲美森回應道,他的語氣裡透出一種惆悵‐‐就像是身在一個陌生而複雜的世界裡,尋找著嚮導的引領,&ldo;你還記得咱們在休息室裡的那場爭論麼?當時梅斯說:&l;不管是誰,他要是草率地說,這是我的星球,管它是對還是錯,這個人就是個混球。&r;&rdo;
&ldo;我記得。&rdo;薩德勒謹慎地回答。
&ldo;我想梅斯是對的。忠誠同出生地無關,忠誠是要你忠於理想。道德和愛國之間有時候是會有衝突的。&rdo;
&ldo;你怎麼會想到這些哲學化的信條?&rdo;
哲美森的回答出人意料。
&ldo;新星天龍,&rdo;他說道,&ldo;我們剛剛收到來自大聯邦木星以外天文臺的觀測報告。是透過火星傳過來的,有人還在報告裡附了一張便條,莫爾頓拿給我看的。沒有署名,很簡短。上面只是說&l;無論發生了什麼&r;,&l;無論&r;兩個字寫了兩遍,他們都要繼續把這些報告送到我們手裡。&rdo;
薩德勒心想,這是科學界團結精神的又一個動人例證,顯然它給哲美森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大多數人‐‐當然這裡指的是大多數非科學工作者‐‐會認為這是一件很瑣碎的小事。然而在關鍵時刻,這種小事會震盪人的心靈。
&ldo;我不知道你由此到底推斷出了什麼,&rdo;薩德勒說著,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ldo;說到底,人人都知道大聯邦也有很多人,誠實、善意、合作互助,和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