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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喃喃：“我是半仙，他是凡人，不說百年之後兩散，若被長老師伯叔們知道，只怕……”話未言盡，說出來徒增傷感。

“師姐以為，長老們就不知道麼？”藍衫挑眉看她一臉驚駭，繼續：“心動則知。”

被知道了嗎？隱藏的那麼好，還是被發現了？

“那怎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後幾個字幾乎是一字字吐出來的。

是了，當初收她入門，不就是看中她那“用處”，貅玉心中冷笑，原來自己還有價值，之前心虛掩飾，倒是多餘了。

藍衫將貅玉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神思有些恍惚。

半響，貅玉抓緊拳頭，豁出去般宣佈：“知道便知道，我心裡有他，他心裡也有我，這便夠了，當年他救我時，我便想若是不在木吾宮該多好，此生墮劫也罷，我不後悔。”

不後悔麼？藍衫望著這個此刻渾身散發光彩的人兒，眼裡殘留著恍惚的片段讓他忍不住脫口：“喜歡他麼？”

貅玉一愣，面色柔和下來，帶著羞澀，將臉側向遠方，輕輕道：“自然是喜歡的，跟他在一起很快樂，甚至，甚至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覺得我是在活著……”

才覺得我是在活著……

藍衫驀地閉上眼，手掌收緊，似乎被這句話刺到。半響，睜開的眼中莫測的光閃過，抬頭望向遙遠的某處，笑得一片溫和。

☆、第四章

山中無日月，晃眼三個月，期間洛河宮以拜山為由，前來暗中視察，貅玉好容易敷衍打發了，還沒來得及跟長老師父通誠，眼見血紅一片紅雲升在西南邊境，心中大驚，來不及跟藍衫交代，立刻隻身前往。

千里雲路，硬是半天便趕到了。空中看不真切，落地，貅玉身子晃了晃。

慘敗，血流成河，整個戰場全部是一層層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未死透的戰馬沉重的喘著粗氣，襯得肅殺慘烈。

貅玉渾身發抖，半響，好不容易才勉力消耗神思捕捉到這場地一日夜的形影。一個個片段走馬觀花般晃得她眼花心亂，某個剪影裡，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手持長劍，衝入敵軍陣營，揮劍砍落敵軍主帥項上人頭，白晃晃的大刀從他胸前反覆穿透，片段模糊了，擦不幹的淚水擋住了視線。

離招你等著我，無論怎樣，我陪著你。貅玉心中不斷安慰自己，卻止不住的疼痛害怕。

最後的片段，是他倒在血泊中，從衣襟中抽出那片跟血肉粘成一體的帕子，牽動傷口，他嘔出口血，卻對著它笑了笑，薄唇開閤中似乎說了幾句話，手落眼合。

貅玉的唇咬得滲出血來而不自知，大不了便是個死麼，離招離招，只可惜，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上萬具斷體殘肢，貅玉一個個撥開尋找，找到離招時，已是次日下午，貅玉抱著他，失聲痛哭，渾身浴血的摸樣，看上去比離招更像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劃破手腕，和著靈丹喂離招服下，一直叛逆的貅玉，第一次為自己生來擁有半仙之體慶幸，這樣便可以用她的血鎮住魂魄，同時也是第一次對生在木吾宮不再那麼排斥，畢竟這個時候，還有地方可以攀附求救。

貅玉跪在殿中，身旁躺著的是離招，三位長老跟七位師伯叔居高臨下審視。

長老面沉如水，看著離招，不發一言。

石毒子開口：“洛河宮拜山此番試探，並無真切訊息，近期必當再來。多事之秋，貅玉，你為何還要跟凡人牽扯不清？”

貅玉伏地叩拜：“師父，是貅玉的錯，貅玉擅離職守，願意受罰，但請三位長老，各位師伯叔開恩，救救離招。”

石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