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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初這樣想時，無形中被判了死刑的祁凌還在n市，他已經三天沒閤眼。

祁凌不敢給狄初打電話，他怕忍不住想回去。他想，自己陪在狄初身邊的時間不夠，不是個合格的男友。

當兩人開始互相藏著掖著，開始打著自己認為&ldo;為對方&rdo;好的名義躲閃時，愛情這東西，往往是禁不住考驗的。

所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就在溫瓊芳再一次昏迷時。

離高考填志願還有大半個月，很快就要出分數。

狄初眼裡卻只有溫瓊芳，他想，填什麼填，不讀了。

走什麼走，不走了。

溫瓊芳還沒脫離危險，祁凌打了電話來，其實只是想聽聽狄初聲音，才能撐住接下來的路。

而話到嘴邊，祁凌說：&ldo;初，我想回來了。管他什麼樂隊，管他什麼音樂。我想回來了。&rdo;

糙木皆兵，一切都能作為戰火的引線。狄初腦子一懵，下意識把任何因果都往自己身上攬。

你看，狄初，都是因為你，所以祁凌才有了退縮的想法。

你看，狄初，都是因為你，難道你還想毀掉另一個人的夢想？

狄初蹲在醫院的走廊上，壓著情緒慢慢說：&ldo;祁凌，別回來。&rdo;

&ldo;我想回來見你。&rdo;

&ldo;別回來見我。&rdo;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祁凌在那邊頓了頓：&ldo;狄初，好好說話。&rdo;

狄初深吸一口氣，說：&ldo;不玩兒了，就這樣。&rdo;

電話那邊有杯碟碎裂的聲音，有水花濺落地板的聲音。有書本或重物落地的聲音，卻沒有祁凌的聲音。

良久，那邊才傳來一聲示弱的詢問：&ldo;寶貝兒，你開玩笑的對不對？&rdo;

狄初想，這樣的事，怎麼能開玩笑呢。

那我也太不是東西了。

可他沒發覺自己說出的話，有多不像個人，狄初說：&ldo;祁凌，奶奶可能再也好不了了。我們……算了吧。&rdo;

期間，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久到狄初以為祁凌已經掛了電話，他想把手機放下，又覺得聽到這人的呼吸，都是奢侈。

狄初想，這時他們就像一場拔河比賽，誰先鬆手，誰先心疼。

喜歡一個人，最後如何放棄。無非是，算了，不拖累你了。

我放過你。

最後，祁凌在那邊說：&ldo;狄初，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沒品，特……廉價來著。&rdo;

&ldo;你看啊，你幹什麼我都挺，你說什麼我都聽。你愛怎樣我都隨你，你不舒服我比你還難受，你掉一滴淚我掉一滴血似的。所以，到頭來，我從不生氣，從不被哄，從不需要你可憐我一下。&rdo;

&ldo;我也需要啊，你需要的，我也需要啊。&rdo;

祁凌的聲音發顫，他沒哭，到底只哽咽了一下：&ldo;你就不能……可憐我一下？&rdo;

說可憐，也太可悲了。

當兩人走到這樣的境地，說出這樣的話，無非兩敗俱傷。

狄初說：&ldo;你看我這人，嘴上說著喜歡你，卻還讓你那麼難過。不要跟我在一起了吧，好不好？&rdo;

好不好。

狄初用著商量的語氣。

就像說，今天你去和小朋友玩吧，我不會來接你回家了。

你乖一點，聽話。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