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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老陳像衰老了十歲。

(7)

晚上，東明拖著一身疲憊走進家門，兒子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拉住他的衣角：&ldo;爸爸，你今天回來晚了，我和媽媽，還有奶奶爺爺都等急了!&rdo;

&ldo;是啊，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rdo;

女人問道，臉上寫滿了關切。

&ldo;沒什麼，活比較多，忙得晚了點。&rdo;

東明掙脫兒子的小手，走向客廳沙發的一角，頹然坐倒。另一角坐著他的母親和父親，他們總是捱得很緊，像生怕觸控不到對方似的。

老太太開始絮叨：&ldo;我說東明，你怎麼這麼憔悴?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單位有人欺負你?&rdo;

&ldo;媽，您就別瞎操心了，沒人……敢欺負我……&rdo;

東明回答得有些勉強。

母親身邊的父親似乎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什麼：&ldo;東明，你……是不是犯事兒了?&rdo;

&ldo;爸!……&rdo;

東明忍無可忍地起身朝臥室走去。

……

夜半，男人毫無睏意，女人也是同樣。

女人忽然問：&ldo;你有心事?&rdo;

黑暗中，她的雙眼如星般閃爍著。

&ldo;我要離開家幾天。&rdo;

東明淡淡地說道，聲音極其深邃，引人遐想。

&ldo;去哪裡?&rdo;

&ldo;你不要問了。總之，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將結束。到那時候，咱們一家五口才算是真正的團圓。&rdo;

女人不再說話。

夜，更深了。

(8)

接下來的三天，老陳一直把自己反鎖在木偶製作室內趕製一具木偶，一具真人大小的男性木偶。此時此刻，製作已經到了收尾階段，木偶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開著兩個半球形的窟窿‐‐他還缺少一對鮮活的眼珠做點綴。

木偶商店對面300百米處，是一幢五層高的居民樓，頂層的房間裡，幾個神色緊張的人正聚攏在窗前，藉助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平凡木偶商店。

其中的一個中年男人，將布滿血絲的眼睛從望遠鏡上移開，轉頭盯了一眼身後那個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一支接著一支抽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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